您现在阅读的是
魔蝎小说www.moxiexs.net提供的《风月应识我》 70-80(第6/18页)
否则哪来这么多的钱买药。”
沈令仪一直没说话,目光落于舆图上某处,都快将那里灼出个洞来,粟筠看她一眼,仍是问孟春道:“背后之人是谁?”
“血蟒枝与天心花分别来自两条商路,一条为宜州薛氏商人所控,另一条为定州方氏商人所控,巧合的是,那定州方氏祖籍亦是宜州。”
听罢,好几人不约而同地喃喃道:“宜州……”
他们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坐于粟潇手边的郑茵一个不慎还弄翻了茶盏,粟潇眼疾手快地以脚背稳稳接住,郑茵忙弯腰拾起,又谢过她。
到此为止,谜底已呼之欲出,孟春将最后一条线索缓缓说了出来:“有个专司暗杀与消息流通的江湖组织也是在宜州兴起,名为须弥阁,具体成立时间暂无法考证,但血蟒枝与天心花入药治瘫的方子就是须弥阁散布到各处的。”
“你这么说,倒叫我想起一事。”粟筠敛眉回忆,沉声道,“当年给我药方的那名苗医姓温,腿疾治好后,家父对其大为感激,想款待她多留些时日,她却说自己要去宜州还个人情,将来有缘再会。”
所有与昌邑王遇害一案相关的信息都指向宜州。
这个地方实在特殊,前朝尚未覆灭时,宜州乃是国都,与大绥仅隔一条江河,卫帝举国之力与大绥苦战多年,曾立下有她一口饭吃必不会使百姓受饿的仁君之言,她也确实做到了。
开城受降那日,卫帝去簪散发,赤足履地,以自己入宫受辱换全城不遭屠掠,百姓在其身后痛哭相送,足见其深得民心。
想想卫朝国破才多少年,假若卫帝未雨绸缪,早在宜州时便留有后手,那这些年看似风平浪静,其实一直有人在秘密遵卫帝遗命行事,譬如聚财以壮大自己,譬如联络各地的旧臣老人,聚沙成塔以形成燎原之势,再譬如——
趁大绥沧海横流之际,阴谋阳谋不断,散布谣言诽谤皇帝,使君臣离心。
这说的正是昌邑王之死。
“臣愚笨,身为刑部侍郎竟被蒙蔽至此。”陈霭面色沉痛,立时跪倒在地,她听孟春说了来龙去脉,简直哭笑不得,因为这桩案子查下来根本不难,自己却总有遗漏之处。
沈令仪虚虚抬手,示意她无需如此,陈霭自惭形秽,不愿起身,却听女帝淡然问道:“陈卿此番查案,受阻了罢?”
“不大顺利。”陈霭回想了整个断案审案的过程,承认道。
沈令仪端起茶盏却未饮,只是轻轻吹开浮在水面的茶叶,平静地看着自己的倒影,说:“这便是了,查案非是刑部一个衙门的事,需各处同时使力,力使不到一处反而事倍功半,对方既然盘算多年,在各司各处按有人手也不足为奇。”
“那现下岂不是……”郑茵望了望左右,一时也难说出他们当中是否混有奸细,甚至已经开始在脑海中逐一排查起了同僚。
沈令仪与她目光相触,郑茵忙收敛了方寸大乱的神色,身旁的贺文秀犹豫几番,斗胆道:“恕臣直言,先帝仁柔多情,允诺卫帝不杀一臣一子,那时错误就已埋下。”
不仅没杀,如有人愿意投诚,先帝甚至许可他们官复原职。
“似江尧平之流,杀了确实可惜。”文人相惜,武将亦是,粟筠常年戍守北地,却也听闻宜州几攻不破都是因为江尧平,此人长于水上作战,难逢敌手。
陈霭想通后慢慢起了身,进言道:“以臣之见,敌在暗我在明,既无确凿可信的名单,总不好将所有前朝臣子清除殆尽,届时人心惶惶,也不过斩其一臂,还有江湖另一臂,须弥阁又在市井之中,流言太好传开,免不得再栽赃陛下一个滥杀枉杀之名。”
“内忧外患,民心再生动荡,国将危矣。”她沉重地叹了声气。
“那……那陛下这黑锅就背着了?”郑茵错愕。
沈令仪不知几时走到她身前,待发现身侧落下一片阴影时,郑茵才回头便被人敲了敲脑门:“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审时度势,怎么如此看不清?”
虽然被骂,但口吻亲昵,是拿她当做姊妹当做家里人来教导,郑茵未有悻色,连脑门都不敢揉,作卑微状起了身,拱手道:“臣比陈大人更愚笨,还请陛下示下。”
陈霭说自己笨是请罪是自谦,却不料又被郑茵稀里糊涂地给带上了,知她并无恶意,于是一笑置之。
“古有君王卧薪尝胆终于复国,卫帝亦是能屈能伸之人,不过是个骂名罢了,朕也没少背。”沈令仪背过身去,走向那墙上舆图,想起有一人比她更在意自己名声,眼中少了几许光彩,心绪忽而有些飘远。
青丘国属于神境,天上一日,地上一年,她在人间只约莫待了十日,李怀疏一行人兴许才动身罢。
“孟春,你命人继续查访刘家人的下落,来日再将此案真相公之于众。陈霭,你回去以后明面上不要声张,只当模模糊糊结了案。文秀,你任给事中,也有监察百官的纠弹之权,留意朝中动向,朕会叫宗年与你配合,可疑之人直接投入血窖子,秘密处置了。”
她前日以二殿下抱恙不便案牍劳形之由收走了腰牌,玄鹤卫暂由宗年接管,而孟春的存在也证实了一个说法,玄鹤卫编制成迷,似孟春这样的身手应也是出自江湖,虽有上虞君为主官,关键时候却是直接听命于天子。
好不容易重设的玄鹤卫,替嘉宁帝捍卫皇权的玄鹤卫,沈令仪从未放心交给别人,但她究竟是帝心深沉不可测,还是早就对二殿下产生了怀疑?
众人不得而知。
沈令仪将粟筠粟潇二人留下,遣退了其余几人,郑茵就职于礼部,所领要务自然与接待四方来客有关。
“陛下,依臣愚见,前朝皇室仅余二殿下一人,擒贼擒王,何不如先将其拿下,没了主心骨,这些余孽便会如风中散沙,再难聚拢。”
不待沈令仪开口,粟筠先责备道:“的确愚见。”
粟潇听训,垂首道:“女儿想着二殿下未如从前那般去行宫修养,却是恰好在长安,时机难得,不若一举拿下,省得她闻讯而逃,属实心急了些。”
“前朝余孽将希望寄于一人身上,忍辱负重蛰伏多年,人心早便拧作一股绳,她若出事,恐怕不是鸟兽四散,而是狗急跳墙,指不定做出什么事来。”粟筠负手在后,也踱步至舆图边。
殿室中宫人都被屏退,沈令仪从木盘中拾起剪子,取下灯罩修剪蜷曲的烛芯,四周登时亮堂许多,她捻了捻灯台上的细灰,倏然沉吟,粟潇的话提醒了她一件事。
听闻昨夜有大夫应召入宫为二殿下看诊,她腕痛复发,疼痛难忍,为何不去温暖宜人的行宫修养,非要留在天气一日冷过一日的长安?她在等待什么?
沈令仪仰颈看向舆图,从前在北庭时,这张行军作战必不可少的舆图她已看过许多次,上面绘着大绥与边境诸国之间的天险地堑,也有牺牲了无数将士才探得的辎重军备,常看常新。
其实乌伤与大绥之间接壤处有天堑阻隔,想要侵扰也没那么容易,但两国之间还有一名为鹤淞的小国作为缓冲地带,鹤凇常年在两国夹击之下生存,早有择一投靠之意,不过其主优柔寡断,犹豫多年仍未作决定。
这次鸿胪寺整理的朝拜名册里没有鹤凇,问起那鸿胪寺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