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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蝎小说www.moxiexs.net提供的《风月应识我》 70-80(第5/1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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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识破 ◇
入夜, 两仪殿灯火通明。
“查得如何?”沈令仪目光投视于墙上所挂舆图,口中在问,却不大关心手下会给她怎样的回复, 好像答案已了然于胸。
作为玄鹤卫天部一甲的首位高手,孟春平时藏身暗处, 很少离开沈令仪左右,但她奉命暗查昌邑王遇害一案, 近日都不在宫中, 这夜突然回返, 的确是案情有了些许进展,她抬眸扫视一番在座诸人,不知当不当说。
坐在左手上方的是粟筠粟潇母女二人,北庭十二军的主副将, 毫无疑问是天子亲信, 但其余几位文官服饰的大人是不是自己人, 孟春却不敢作保了。
那几位大人也在暗暗审视孟春。
玄鹤卫上虞君是沈知蕴, 副手是宗年,这二人在座的都见过, 眼下这位一袭夜行衣的女郎却很陌生,方才未经通传便自行入殿已叫人讶异,将要回禀的还是昌邑王一案, 更是令人咋舌。
陛下居于妙云寺中清修礼佛多日, 才回宫便被人泼了道毒害亲侄的脏水,三司查不出什么名堂来,她调用自己的亲卫军继续查案本无可厚非, 却绕过了玄鹤卫的主手, 另外派人去查, 其中缘由就很值得深思了。
沈令仪道:“无妨,直说便是。”
这些朝臣俱都是深夜受召入宫,宫门落钥之后再被叫进宫里商量要事的情况不是没有,他们头先以为寻常,直到这时才发现自己似乎被框入了近臣之列,立时变得诚惶诚恐起来,纷纷正襟危坐。
孟春点头称是,尔后将自己查案所得一一道来:“据内侍省的宫人名册所载,宫女碧茶是泾州人,家人在多年前的一场洪灾中悉数丧命……”
她一面说,一面从夜行衣的暗囊中将相关信物递呈上去,随着叙述的展开,案情也如拨云见雾般清晰地呈现在眼前。
宫人名册被人动过手脚,碧茶的家乡确乎遭过一场洪灾,但她有个弟弟侥幸没死,还被好心人收养为子,改了名姓,碧茶与弟弟虽然没有一起长大,却视彼此为世上唯一的亲人,是以往来未断,关系依然很好。
“……数月前,这户人家称她弟弟身染怪病,双腿瘫痪,整日郁郁寡欢,几欲轻生,因她身处皇宫,见多识广,故而去信于她,不知能否寻到治病的法子。”
兴许是念情,也兴许是事发突然,碧茶只销毁了一部分信件,余下的那些被压在她的枕头底下,因信中没有提及姐弟关系,且宫人名册中也说她没有亲人存世,负责查案的官员便有所疏忽,随意弃在一旁。
孟春拱手道:“想必陛下与诸位大人已经猜到了,我遣人纵马飞奔至泾州,径直去往那户人家,却见庭院空空,一个人影也没有,听邻里说,他们是连夜迁走的,那户刘姓人家的养子双腿也被治好了。”
“几时迁走的?”问话之人是刑部侍郎陈霭,从北庭军队转了文职,于断案刑讯一事颇有经验,此次查案亦经过她手。
孟春回说:“几乎与碧茶自尽同时。”
“对方早有准备,这户人家恐怕一时半会儿难有踪迹了。”贺文秀蹙眉深思,有些遗憾线索又要断在此处。
贺媞入主中宫后,贺家人也逐渐在朝中站稳脚跟,贺文秀因为女子身份得不到家中看重,直到女帝临朝,她在年初的吏部铨选中才借这股东风谋得给事中一职,先不论贺家本是皇亲,单只攀上高位实现抱负这层原因,她也愿效忠女帝。
陈霭很是费解:“长安与泾州相隔不远,但两处驿舍间消息传递也得三日左右,对方竟如此效率,处处快人一步,莫非有比官驿更快的渠道么?”
“这又是什么?”信物逐一传递,粟潇从母亲手中接过一张皱巴巴的纸,上下看过一遍,问孟春道。
孟春侧身向她,道:“那手下扑了个空却未气馁,想着碧茶的弟弟瘫痪多时,任是灵丹妙药也不可能很快奏效,应当要慢慢调理,便去往泾州多处药肆查访,将军手上那张就是治好碧茶弟弟腿疾的药方。”
非但粟潇看不懂,这些文官也并无精通岐黄之术的,横看竖看也犹如天书,当即有人问道:“凭这药方可以晓得什么?”
“血蟒枝,天心花,这两味草药极是难得。”粟筠忽而出声。
当年在泅水之战七进七出,终于获得父亲的认可,从膝下无子的老父手中接过北庭军队,戎马半生,罕有败绩,粟筠如今年近六旬,却仍精神矍铄,不久前才领命击退侵犯边境的乌伤军队,回京复命。
粟筠率边军立功无数,贞丰帝赐予她剑履上朝的荣誉,沈令仪即位后不但没有收走这项特权,还考虑到她行军多年负伤无数,叫她不必行礼。
她着一身黑甲,两鬓染霜,腰杆笔直地坐着,好似一柄被收入鞘中的利剑,一出声便犹如拔剑出鞘,寒芒四射,无端给人森冷之感。
“家父因髌骨中箭动不得武才含恨解甲,之后更瘫痪在床无法动弹,我为替父治病遍访名医,终于从一位苗医手中得了行之有效的药方,那道方子别的都好说,唯有血蟒枝与天心花叫我一通好找。”
粟筠抬头,目光与孟春交汇:“这两味药生于西南苗地,多长于悬崖深渊,苗子靠山吃山,多得是熟悉地形身手矫健之人,但取这两味药仍旧九死一生,故而市价千金。”
粟家累世功勋,但未囤积多少家财,若逢荒年,朝廷下旨减税,粮晌也会随之削减,军士忠心耿耿,她舍不得叫兵马受饿,人心受寒,救治父亲的钱还是从她留给粟潇的嫁妆里省出来的。
这里减一点,那里少一点,一来二去所剩无几,粟筠本还对女儿深感亏欠,哪知粟潇至今没有嫁人的心思,大有自己盛年时期将一身热血泼洒疆场的派头。
“西南蛮荒,多穷苦之人,哪用得起这么贵的草药?药商冒着人命官司的风险雇人取药,却没人舍得买,怕是宁可烂在手里了。”礼部侍郎郑茵之母是郑毓的族妹,算起来她与沈令仪也是姐妹关系。
陈霭思量稍倾,说出自己的猜测:“但那是多年前。泾州离苗地十万八千里,却可在药肆买得到这两味药,恐怕早就有人在苗地的十万大山中凿通了经商渠道,使之源源不断地流入中原腹地。”
“泾州与苗地之间隔山隔水,走水路要船只,走陆路要马匹,一路上所费人力物力巨大,究竟何人有这么大的手笔?”粟潇与其母粟筠长相肖似,性格也很沉稳,每有发言都直指要害处。
药方虽是在药肆查到,但普通的药肆哪会与此案有关,倒是血蟒枝与天心花的来路值得一问。
“没错。”迎着诸人追问的目光,孟春续道,“据那药肆老板所说,大约十年前,这两味药草便在市集中流通了,血蟒枝活络血气,天心花有助于排瘀,虽略有毒性,掌握好剂量却可以使身患瘫疾之人重获新生。”
“这两味药无可取代,是以价格不菲,却不愁销路。那刘家人按方取药,前前后后都快将他血蟒枝与天心花的库存搬空了,他还甚为奇怪,刘家人莫非一夜暴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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