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应识我: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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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看着看着,又将你抱到榻上,我已累得挪不动步子了,索性就在你身旁躺了下来。”

    她散开一头绸缎似的乌黑长发,披在胸前,掖进雪白的绢衣里,也落在李怀疏的手臂上。

    李怀疏听着她说的话,却以为是臂上被头发丝弄得痒痒的才会发笑,下一瞬,从旁伸来一只手,按住她唇边向上的弧度。

    “笑了?”沈令仪唇角也微微勾起来,指尖摩挲着那柔软的唇瓣,盯得李怀疏垂眼不敢抬起,笑意愈来愈深。

    她煞有介事地叹息一声:“真不容易。”

    “我不是姐姐,陛下想逗我笑,自是不易。”

    “你以为逗你姐姐笑就很容易了?”

    李怀疏深深体会到了沈令仪有多么无赖,因为自己不肯松口,沈令仪索性陪她玩起了伪装的游戏,不管她声称是李识意或是李十二,沈令仪都不再反驳,她似乎认定了眼前这人就是李怀疏而非李识意,所以已不在乎这个人到底有多嘴硬。

    “很晚了,先睡下罢。”沈令仪看她不说话,拂开她额前碎发,凑近去,轻轻在她贴着薄玉花钿的眉间吻了一下。

    口吻没有怀疑,没有隐忧,沈令仪不知道她身旁躺着的这个人暗地里作了怎样的选择,她以为还有数不清的日日夜夜在等待着她们,过往的误会与心结,能解便解,解不开便由着时间冲淡一切,慢慢来,总会好的。

    李怀疏闭着眼,却舍不得就此睡去,风铎的声音好像消失了,她专注地去听沈令仪的呼吸声,听呼吸渐匀,应是睡着了,置于腰间的手才一点一点摸索过去,与沈令仪十指紧握,分明也是同样的眷恋难舍。

    作者有话说:

    换了个排版方式,预估错误,她们睡了个素觉,尾巴应该是下一章,大家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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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8章 坦白 ◇

    李怀疏次日醒来仍有种犹在梦中的错觉, 天光透过床幔轻纱般覆在眼前,这一觉睡得太沉,她意识到自己醒得有些迟了, 往日这个时候约莫已经梳洗好了正吃着朝食。

    她的眼神尚混沌,想起昨夜的事, 右手向内收拢,却握不住什么, 身旁空荡荡的, 再无别人了。

    心里倏然也空荡荡的, 来不及体会这空虚滋味,有脚步声在帘外响起,下一瞬,一只修长素白的手掀起帘帐, 沈令仪一双凤眼噙着温和的笑意朝她望来:“醒了?”

    李怀疏怔怔地盯了她片刻, 总觉得有何处不太对劲, 又忽然想起怕是早就误了早朝, 心中一惊,立时将唇一抿, 眼神流露出慌乱与自责,仿佛自己做了天大错事一般。

    她在心里想着该如何替对方补救,沈令仪着一身常服, 眉目闲逸, 压根没有要唤人更衣的意思,眼见李怀疏一副欲言又止又懊悔不已的神情,忍不住笑出声来, 指尖轻轻点叩床栏, 取笑道:“芙蓉帐暖度春宵, 以为自己是蛊惑君王辞却早朝的妖妃么?”

    手背仍拂着帘帐,沈令仪身上气质从来外放,仅这一个举动都似带着侵略意味,但她并未做什么,只是以眼神作笔,往李怀疏的脸上逡巡一回,目光别有深意地在泛红的耳廓顿了顿,认可道:“李侍君是有这个本事。”

    将“李侍君”三字咬得暧昧不已,身下这张不过是用来睡觉的寝具被她说得都没那么清白了,李怀疏当下便明白过来今日定然因着什么缘故罢了朝,沈令仪逗她玩罢了,这人还是跟从前一般蔫坏!

    慌乱什么,自责什么,李怀疏冷冷看她一眼,掀被起身,换了张皮囊也还是嘴笨得很,沈令仪不禁莞尔:“去哪儿?”

    李怀疏手搭她肩膀,凑近前,附耳吐气如兰:“陛下不是说我妖妃么?填饱了肚子再来蛊惑你。”

    她素来正直温和,演得实在不像,口吻是强行装出来的恶狠狠,细品下来笨得可爱,根本是气不过才与沈令仪斗嘴,但眼波流转间不知怎地横生几分妖娆,再细看,却还是平时清清冷冷的模样。

    那道冷艳眼神彷如实质,在心中留下重重一笔,沈令仪觉得心魂都被勾了去,待冷静下来,却认为那不该是属于李怀疏的眼神,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那一瞬影响了她。

    但这说来也未免太过奇怪。

    李怀疏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异常,沈令仪也暂且将疑问搁下,只当自己看错罢了,待梳洗拾掇后,两人共用朝食。

    “朝中有股肱老臣过世,罢朝了三日。”沈令仪停箸,见李怀疏吃得慢,又再次举筷,陪她慢慢吃。

    此话题一了,又继续与她分享近日见闻。

    吃完东西,宫人收拾了桌案,两人清过喉,擦拭嘴,净了手,一个批起了奏疏,一个用迎夏拾来的花枝插瓶,文雅地挽留暮春之景。

    不说话,就这么相隔不远地坐着,好像就很好。

    李怀疏终于在这流水般平淡和缓的氛围里发觉是哪里不对劲了,她与沈令仪之间怎么会是这样的氛围?沈令仪这段时日是想通了什么,又放下了什么?

    除了幼时在碎叶城因不知彼此身份以外,从在长安重逢以来,她们从来都是针锋相对水火不容,就连鱼水之欢也是双双喝了酒才越过雷池,甚至是在先帝灵前那次,她若是能逃必定就逃了,但落在沈令仪掌中,自己当真不情愿么?

    在二人关系之间,李怀疏自觉没有资格去做拥有选择权的那方,是以也谈不上情愿与否。

    两次占卜演卦,两次天眼预言,先是流亡大漠,再是孤身远赴北庭,终于深受君父厌弃,被逼入只能放手一搏方有生机的困境……

    即便这些沈令仪都可以原谅,但纵她万死,也赎不回淑妃郑毓的性命。

    李怀疏闭了闭眼,话未说出便已觉得心如刀绞,须臾后,睁眼问道:“陛下觉得,你与阿姐之间的过往真的可以放下么?”

    她似乎发现这种彼此心知肚明的伪装有甚好处了,若是以李怀疏的身份,这样的问题不可能这么轻易问出口。

    沈令仪看着她,知道她是认真在问,勾笔后放下奏疏,笔暂未搁,悬在干净润白的指尖,却道:“指哪件事?”

    两人俱都怔了怔,沈令仪这么一问不正是一个回答么?指哪件事?过往李怀疏对不起她的桩桩件件,有的可以放下,有的却轮不到她说放不放下。

    “淑妃的死。”李怀疏低头不去看她,长睫半遮目,神色未明,只从嘴边泄出紧一阵缓一阵的咳嗽声,仿佛被这区区四字牵动得神魂俱颤。

    她握着一只素色长颈瓶,青嫩的树枝从瓶口冒出头来,桃杏颤颤巍巍缀在上头,咳嗽声中,花瓣坠落在案上,成了残花。

    沈令仪拾起那花瓣,在手中搓弄,好一会儿才开口:“你既是李识意,又何必提起。”

    “咳咳……你既认为我不是李识意,又为何不追究?先帝对外声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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