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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蝎小说www.moxiexs.net提供的《我认真起来鬼都害怕.》 150-160(第10/16页)
征了。
燚都外大军集结,一座座营垒拔地而起,黑色的盔甲如同田野上疯长的植被,一条条人命也如同草芥一样,模糊成了队列中毫无特征的一个个点,但这些从燚都出发的士兵作为程享御驾亲征的亲兵,其实只占兵员的一小部分,真正的主力早在各地整装完毕,这几日已经陆续拔赴前线了。
离京前的最后一天,中午时分,照礼仪要举行复杂的出征仪式,一则祭祀祖先,二则询问吉凶,其中最为关键的环节叫做“射卦”。
仪式很简单,只要找到一黑一白两只公鸡,用竹筐扣住,然后由皇帝或祭祀的主持者持箭射入竹筐,如果将箭拔出后上面带有血迹,既为吉兆,战则必胜,掀开竹篓之后,如伤的是白色的鸡,那么战争不会有太大的损失,如果伤的是黑色的鸡,那战争恐怕要费一番周折了,如果两只鸡都受伤了,则说明局势风诡云橘,需谨慎考量,至于最坏的情况,一只鸡都没有射中,按卦象来说,则意味着出师不利,应当偃旗息鼓。
当然,这只是一个象征性的仪式,无论结果如何,出征已成定局。
国之大事本该由百官之首的丞相主持,但近日丞相告病,便只能由大将军代劳。
方晋头一遭干这个活儿,却也明白所谓仪式就是图个吉利而已,聪明人该知道如何让结果符合预期。
仪式开始之时,士兵向众人展示了一黑一白两只威风凛凛的公鸡,接着第二个士兵拿来涂着红漆和金粉的竹筐,预备将两只鸡扣在下面,便在两人弯腰动作的时候,头一个士兵偷偷掐断了白鸡的脖子,并将白鸡丢在了竹筐中央。
方晋向程享请示完毕,拿起祭祀专用的弓和箭走上前,这两样东西都不普通,弓箭皆由帝庙的梁木打造而成,弓弦则来自祭祖所杀血牲的小肠,箭头用的还是血牲的骨头,多少沾着些神神鬼鬼的玄气。他抽弓搭弦,瞄准竹筐中央,便在张弓如满月的时候,竟意外拉断了弓弦,不足力的箭矢弹射而出,卡在了薄如纸张的竹筐上,根本没能射进去。
这可不是一个吉兆,那一瞬间,方晋突然有了种预感,此时祭台之下意气风发的兵将们,恐怕都要回不了家了。
好在祭台离四面坐席很远,文武百官很难看清台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方晋将断弦扣在掌心,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然后瞥了眼护卫仪式的士兵,那两名心腹立刻走上前来,一人摁着竹筐,一人握住箭尾,假作拔出弓箭,却将箭矢用力向筐里一顿,随即再抽出来高高举起,白骨色的箭尖上果然沾满了鸡血。
“王用出征,上吉——”方晋大声唱道。
文武百官与后方军阵一起跪倒,贺声连连,仿佛当真得到了祖先与上天的庇佑。
方晋退回祭台边缘,将断弓放回了部下托举的朱漆盒子里,部下看见弓弦已断,便悄悄拉起红布衬底盖住了断弦,然后默默退了下去,至于沾血的箭矢,则被盛在金盘里请去给程享过目,这时一个面色惶恐的小太监从后方跑上来,差点撞倒拿金盘的卫兵。
小太监根本没理会那卫兵,急切跪到程享耳边小声说:“丞相在府中书房里上吊自尽了。”
丞相的死没能改变任何事情,战争按照既定的剧本拉开序幕。
程享的大军一路摧枯拉朽,收复了许多叛变的城池,但随着战线推进,战况也逐渐艰难,大军被阻截于定州霞城下,开始了焦灼的对峙,不几日,芦篾儿找到方晋,叫他为自己准备一条船,她得亲自做点什么了。
两军对垒时,定州前往和州的各条道路都极艰难,芦篾儿的小船上除她之外,就只有十名装作行商的士兵,其余连一把多余的刀都没有,这条船上还搭载着一千斤干草和许多过冬的衣物,她自己画了一箱子的符纸,然后叫士兵们把符纸都编进干草里,做成草绳。沿路关卡登船搜查,想克扣点油水都找不出值钱玩意,而士兵们编草绳编到手指头都肿了起来,还哪里有半分杀气,再怎么盘问都只是些累到麻木的百姓罢了。
船只在一个阴云密布的午后驶入和州,随后顺河道漂流到海边,往昔这里是一个很繁华的港口,之所以叫做往昔,是因为天上出现了两个太阳之后,海航赖以为生的罗盘便不管用了,指针只会稀里糊涂的乱转,且那轮会在夜晚升起的白日比月亮还要晃眼,它的光芒隐蔽群星,让水手无法根据星象判定航向,于是从那时起,所有的海船都无法远航了。
不过渔民们靠海为生,一日不出海,便有一日的亏空,所以老渔民都会趁白天还能凭太阳判定方位,勉强到近海打鱼,因此码头上日夜都不乏人,此刻港口里便停满了船。
这些海船既要面对海上的风暴,又要面对海水的腐蚀,结构与材质上都与内陆航船有很大不同,芦篾儿的江船突兀插进一堆海船中,颇有种自不量力的意味。
其他船主发现芦篾儿竟要开着江船出海,直言胡闹,可芦篾儿却不理会旁人的目光,径自下令张开了风帆。
船只离岸边越来越远,七天之后,彻底迷失于汪洋大海中。
芦篾儿来到甲板上,极目望去,周围都是漆黑的海水,除了偶尔翻起了浪花之外,再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她吹了一会儿清冷的海风,然后解下了背后的黑色长刀,拇指卡住刀簧,瞬间弹刀出鞘,露出了半寸锋刃。
刀光照夜,浩瀚苍海顿时吓得屏住了呼吸,小心翼翼地收敛了每一个小动作,于是清风与波涛停滞,海面变得光滑如镜,连月亮和诡日投在海上的影子都化成了两个完美的圆盘,船帆寂寞地垂下来,一动不动,如同凝固在了桅杆上,空气实在太安静了,安静到人的耳朵都无法承受,只能自己幻想出嘤嘤的耳鸣。
便在海中游鱼即将沉落海底时,芦篾儿忽而提臂一震,收刀还鞘。
这场变故虽只有区区数秒时间,但舱底的士兵们还是被不同寻常的气氛所震慑,纷纷走上甲板查看情况。
终于有人忍不住问芦篾儿:“夫人,刚才出什么事了?”
芦篾儿摇摇头:“不清楚,现在还看不见。”
众人不解:“看不见什么?”
“不知道,我只是通过海中的一道暗流察觉到了一只庞然大物的喘息,所以知道大洋中应该有这么个东西而已,兴许是龙,兴许是别的什么,都说不准,但它能干扰海洋,想来应该道行不浅。”
这些士兵都是程享禁军,自是见识过芦篾儿食玉修仙的本领,此刻听她说些玄乎其玄的话也不觉得违和,接着问:“刚才突然间的风平浪静便是它做的吗”
“不错,它发现我来了,怕的要死,所以一动也不敢动,我们沿着风浪驰来的方向寻过去,一定能够找到它。”
士兵好奇地问:“您找那东西是为了长生不老吗?”
芦篾儿轻笑:“长生不老有什么意思,我找它是为了自寻死路。”
接下来的几天,大海都安静得如同春日平湖,但海面越是平静,士兵们就驾船追得越快,既然恐惧无用,于是某一天宁静破碎,狂风骤雨呼啸而至,洋流也开始推着他们的船向后走,还有一叠叠滔天巨浪覆天盖地而来,要种将船只拍碎的决绝。
这条江船无以抵抗如此风暴,眼看着便要化为乌有,芦篾儿却不急,她叫士兵把过冬的衣服穿好,都爬进小筏子,然后带鞘举刀劈开了身下这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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