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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蝎小说www.moxiexs.net提供的《忆君王》 30-40(第8/23页)
韩孝民长长呼出了一口气。
早在这之前,他就对魏帝周奉疆有过几分不满,而这段时日段充不停地挑拨离间,更是让他对周奉疆的怨恨达到了顶峰。
他为什么至今仍然是一介白身?为什么他的兄长贵为驸马,而他身为驸马的亲弟弟,却没有一官半职在身?
还不是因为周奉疆早前针对于他!
当年周二娘子从冀州嫁往洛阳,临走前需在家中挑选侍卫护送,本来他的名字是被选中了的,但他畏惧洛阳路途遥远,不愿远行,所以死活不想去。
他求韩孝直帮他说说好话,在周奉疆那里免了他这处差事,韩孝直就给他出了个馊主意,谎称他有疾在身,病得颇重,已经不良于行,不能护送周二娘子出嫁了,倒是他有一个好友段充愿意做这个差事,可否就让段充替他?
周奉疆当时没有多说什么,叫人把他的名字勾去之后,也没再过问此事了。
直到第二年,周奉疆起兵南下,韩孝直想要再给他在军营中谋个粮草小官,把他的名字报上去后,周奉疆还冷笑道:
“你弟弟不是病重得已不能下榻行走了么?护送不了一个女人出嫁,现在难道还能护送我北地大军的粮草?荒唐!”
就这么一句话,不仅断送了韩孝民多年来的官运仕途,也让他“连一个女人都护送不了”成了刻在他身上最大的笑柄。
后来长安城中的人偶然谈起颍川公主驸马的弟弟,问起这驸马的弟弟为何连个一官半职都没有,人家都笑道:
“难道你没听说韩驸马弟弟的笑话?当年可是连一个女人出嫁都护送不了的,后来请他哥哥给他求官,竟然还想护送陛下的粮草呢,可让陛下一顿训斥,哈哈!”
而今他哥哥终于能把他弄出来找点事情做,也是费了很大一番功夫,才叫周奉疆看在颍川公主和驸马两个人的面子上,勉强放过了他。
——可如果不是因为周奉疆的针对,他本不该欠颍川公主与韩孝直这样大的人情的!
一提起此事,韩孝民就恼恨得不行,恨不得周奉疆早日暴毙才好解他心头之恨。
他这时终于想起来问一个最重要的问题了:
“可是段老弟,就算那周奉疆是逆贼夺位,可如今怎么也是个君。弑君这样的事,不论成功与否,只消被人追查出蛛丝马迹,都是要株连九族的啊!若是到时候叫人发现了,我留在长安的家眷,我的母亲妻儿他们……”
大余氏,冯氏,他的两个儿子,他们都只有死路一条了。
段充欸了一声,用周淑妃教他的话去回韩孝民道:“兄长多心了!一则我们陛下和淑妃娘娘早已算过,此事足有九成的把握能成,只等周奉疆一死,底下的人慌的慌乱的乱,谁还会去在意他是怎么死的?就算有人追查,也不一定能追查到嫂夫人的身上。退一万步说,哪怕就是查到了……”
他压低了声音,“大丈夫何患无妻无子?我们陛下已许嫁江阳公主与兄长了。江阳公主日后为兄长所生子嗣,那还是真真的凤子龙孙、血脉尊贵呢。至于伯母老夫人么……成大事者,难免有所牺牲,弟以为,老夫人身为人母,若能知晓兄长将来可成大业,不管怎样她都只会为兄长而欣慰高兴的。”
韩孝民恍惚了下:“不管怎么样,母亲她都会支持我、为我高兴么?”
“那是自然。”
段充的安慰似乎给了韩孝民极大的信心,让他心底原先还隐隐浮动的那些愧疚和负罪感都烟消云散了,他又扬起了志得意满的笑:
“好,我现在就去找韩孝直。”
韩孝民并不算是个多聪明的人,然而周婈珠却让段充将他教得很好,教会了他如何言辞恳切地将他哥哥韩孝直蒙骗得团团转,以至于对他深信不疑。
韩孝民进中军帐内面见韩孝直,甫一进去,他便眼含热泪,双眸湿润地跪倒在地,对其兄道:
“兄长再上,弟不肖,至今时今日才知自己和弟媳冯氏辜负了兄长与公主嫂嫂的苦心,是弟一人之偏,闹得家宅不宁,但请兄长惩治弟。”
“阿兄!我和阿兄,本该是同根同源,血浓于水的亲人,兄长是咱们整个韩家的荣耀,兄长靠一己之身,立得军功,娶得公主,是韩氏宗族蒙光。弟无能无德无才,冯氏也是乡野村妇的出身,我们夫妻唯一能做的,就该是好好侍奉兄长嫂嫂,沾着兄长和嫂嫂的光才得今日的锦衣玉食。”
“可我从前太过愚钝狭隘,总是想和兄长争风,还唆使冯氏去和公主嫂嫂作对,引公主嫂嫂不悦,实在是愚蠢之至,不识大体,不顾大局。直到如今害得公主嫂嫂小产丧子,那孩子是公主所生,如何只是一个简单的孩子呢?
他是先帝之外孙,陛下之外甥,将来长大成人,也是能叫咱们韩家愈发枝繁叶茂兴盛的指望,没准以后还能再给我们韩家娶一位公主回来的……如今都因为我与冯氏闹出来的家宅琐事,叫这好好的孩子没了,弟与冯氏,实在罪该万死!”
韩孝民跪倒在地:“弟已知大错,但求还能得兄长原谅一二!”
这些年来,韩孝直还是头一回见自己的弟弟掏心窝子一样说出此等让人动容的话,仿佛他真的已经改过自新、幡然悔悟了一般。
韩孝直虽痛心颍川公主失去的那个孩儿,可是韩孝民到底是自己的亲弟弟,他本来也没办法再把自己的亲弟弟怎么办,此番弟弟已经知错,而且还说以后回了长安,要当面教训一下那个不识抬举的弟媳冯氏。
他还一再保证了以后这样的事情再也不会发生,他们一家人日后定要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好好把日子给过下去。
韩孝直焉有不信自己弟弟的道理?
他于是也缓和了神色,露出了温情的样子,上前将弟弟从地上搀扶起来:“二郎,你能通晓这样的道理,哪怕直到今日也是为时不晚,我心下是当真欣喜不已,总算是见到你心智长大了些了。我这就修书一封送回长安,叫公主和太妃心中知晓,以后咱们一家人还是和和气气地在一块,不能再让长安城里的其他人笑话了。”
韩孝民也立马表示:“弟也已经写好了两份家书,一给母亲,一给冯氏,我会把道理跟她们说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叫母亲和冯氏即刻去给公主、太妃她们赔个不是,虽不能弥补公主丧子之痛,多少也叫她们心里怒气稍平息些。”
韩孝直更加欣慰了:“如此甚好!这才是咱们一家人、亲兄弟该做的事情。”
韩孝民于是从怀中掏出一沓颇有点厚度的书信,举过头顶,放在他兄长的面前:
“这是弟亲笔所书给母亲内人的家信,求兄长过目检查一番,兄长若觉得无误了,劳烦兄长替弟弟寄回长安。”
好不容易兄弟二人冰释前嫌的关口,韩孝直身为兄长,自是要表示一番对弟弟的信任,当下他就接过了那叠厚厚的书信,转过身放在了他专门给颍川公主寄送家信的盒子里,而后上前紧握着弟弟的手说:
“二郎!阿兄几时有不信任你的时候?你既说你已痛改前非,阿兄自然百般信你。只盼着这几封家信寄回公主府里,咱们一家人能互相理解,和睦如我们少年时一般。”
如果韩孝直现在有仔细观察他弟弟的表情的话,就会发现,韩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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