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难哄,那不哄了: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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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皇太后离开得突然,谁都没想到她竟会被一场风寒夺走了性命。

    突如其来,可细细想来却又在情理之中。

    毕竟,她都快六十岁了。

    等陈怀衡到了寿宁宫的时候,皇宫中的人也都已经来了大半。

    几个皇子公主来了,太后也来了,陈怀衡反倒是最后到的。

    陈怀霖站在人群中,正在和太后说着些什么,毕竟他是最后一个见过太皇太后的人,也不知她死前又有没有给他留下什么话来。

    陈怀衡到了,出现在了这处,那两人便也没再继续说下去。

    太后脸上依稀能见得伤怀,她多少是敬爱这个婆母的。

    太皇太后是个厉害的女人,待她也还算不错,如今她猝然身死,她也跟着落了几滴泪。

    她对陈怀衡道:“你皇祖母走得突然,前些时日听人说她病了,染了风寒,本还以为不怎么打紧,谁晓得,忽就没了气。”

    毕竟是死了人,这周围都是抽抽噎噎的哭泣声,他们都在为这个仁善的皇祖母掉眼泪,太后触景生情,也擦了擦眼角滴出来的泪,她道:“活着的时候不容易,死后的身后事也让礼部的人好好办吧。”

    她又看了眼一旁的陈怀霖,道:“到底还是和协王亲近啊,死前也只唤来了他去身边。”

    话至此,便也没再说了。

    陈怀衡示意陈怀霖去一旁说话。

    他问他道:“死前都是同你说了什么?”

    其实陈怀衡也多少能猜出来太皇太后都说了些什么。

    按照她那样歹毒的心思,便是死也决计不会让别人好过。

    她可以为了自己最后的愿景,然后去不择手段地做出一切事情来。

    即便说那人是他最喜爱的皇孙。

    不她根本就不爱任何人,如若她真有一点心,当初也决计不会扶持陈怀衡上位,而让陈怀霖和皇位失之交臂。

    她十年如一日的狠心。

    是野心家最美好的品格。

    她谁也不爱,权利才是毕生所爱。

    她死前独独叫来了陈怀霖,想也知道又是想去编排什么是非。

    听到陈怀衡问他,陈怀霖面色如常,眼中已然爬满悲痛,他道:“无非是说些放不下子孙的话,又还能说些什么呢?”

    陈怀衡看着他的神情,一时之间竟也辨不出真假。

    不过,凭借对太皇太后的了解,他很快就做出了自己的判断。

    陈怀霖说的是假话。

    有些事情是不容许误判的。

    一失足成千古恨也不是什么唬人的空话。

    就像是当初的太皇太后,怎么也没想到会亲自选了一头狼崽出来。

    即便陈怀霖面上神色如常,他也仍旧不相信他说的话。

    然而,他也并没有继续深究下去,不再继续过问。

    太皇太后死了,不过陈怀衡并不怎么伤心,只是表面功夫还是要做,她怎么说也是他的外祖母,不管是在人情还是法理上,他都应该留下。

    在大昭这样矫情饰诈的地方,表面即为实质,他面上样子做得好,也没人能说些什么了,只要他热心肠地为她操办着身后事,天下人也只会赞扬他这做子孙的孝顺。

    就像是太皇太后,仁宗死后,她一幅悲痛欲绝之势,谁又还会去论他们生前的龃龉呢。

    陈怀衡直到卯时才从这里离开,一直到了最后太后他们都快撑不住了,他也仍旧没走。

    他难得安生,在太皇太后的尸体旁坐了好些个时辰,等到时辰差不多了,换了身衣服径直上了早朝。

    群臣们今日入宫的时候也都听到了太皇太后薨逝的消息,伤者皆掩面落泪,至早朝时,见到皇帝憔悴容颜,才知他昨日竟在寿宁宫守了一整夜,众人

    更是大肆赞其孝心,又是好一番称赞皇帝高尚品德。

    待到了这一切弄完后,陈怀衡便回了乾清宫。

    一夜未眠,又直接赶去了早朝,本来还是做戏,后来也真生出了几分疲惫。

    回去的时候妙珠还在床上,仍旧没有醒来。

    以前她是醒得鸡都要早一些的,可懒怠久了,醒得便也晚了。

    陈怀衡对此乐见其成,人都是有惰性的,他想,妙珠舒坦日子过多了,也总能安生下来的。

    他也时常觉得奇怪,他什么时候对妙珠的要求,竟然变成了“安生”二字。

    人都是有所图的,说句自私的,除了对自己别无所求外,总是想要从旁人的身上获得些什么的。陈怀衡不知道要从妙珠身上得到什么,现在唯一的愿景竟然是,她安生一点

    或许也是意识到强权并不能让她低头,陈怀衡也一再放低自己的要求底线。

    她安生一点就好了。

    世人茹柔这话并不假,若你是个软包子,就可着你捏,可你若硬气,比皇帝还硬气一些,那不行了,皇帝还真拿你没办法。

    她现在就是天王老子,狂性得很。

    陈怀衡坐在床榻边,熬了一夜,身体疲惫,脑袋也跟着混沌,神思飘着飘着就不知道飘哪里去了,就连妙珠醒过来了都不知道。

    妙珠一睁眼就发现陈怀衡坐在旁边一动不动,她出声喊了他一声,陈怀衡回头看她,道:“醒了?”

    妙珠撑起身坐好,看他这一身行头也知这是刚下了早朝回来,她问他道:“你昨个儿夜里去哪了?”

    她昨日半夜口渴得很,醒了过来,扭头却见身旁空空如也,也不知那个时辰陈怀衡是去了哪里,只是她也没有深想,自顾自就睡过去了,清晨那会又醒了一回,陈怀衡仍是不在。

    他一夜未归。

    乾清宫里头安安静静的,外头的吵闹哭声同这处没有丝毫的干系,可妙珠好像还是隐隐约约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应当是出事了吧。

    陈怀衡自顾自开始卸下冠冕,脱去龙袍,他一边动作,一边回了她方才的话:“昨个儿夜里太皇太后薨了。”

    妙珠听到这话哑然片刻,而后有些不可置信地去问:“薨了?”

    上回见她的时候她好像还是好好的,竟这么突然就死了,竟真就死于那场风寒。

    只是对于一个本来还算康健的人突然死亡感到惊奇,其余的情绪,却再没有了。

    她对死亡这种东西快接受得驾轻就熟,更何况从上回陈怀衡口中听说,她便是当初那个害了宁煦落水的人,想当初太皇太后还在乾清宫安插过眼线,陈怀衡的话其实也并没有不去相信的道理,以至于对于太皇太后离世一事,她没能有太多的情绪。

    她更关心的是另外一件事。

    陈怀霖昨日匆匆进宫,也正是因着太皇太后病重,那今日他在吗?他和太皇太后的干系不错,现在应当很伤心才是。

    妙珠试探去问:“他还在吗?”

    陈怀衡已经重新进了被子里头,刚想伸手把她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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