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难哄,那不哄了: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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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妙珠倒也超出她的预期,本以为打个三下就该讨扰,没想到还硬生生又挺了十下。

    孔嬷嬷让人松了她的手,又让她回了座位坐定继续授课。

    妙珠怕又要挨打,也没敢再去走神,孔嬷嬷说些什么,她也只是附和,没再顶嘴,终于,等过去了两个时辰,妙珠终于从这里面被放出去了。

    她来的时候是用过午膳之后,现下出去了,竟都已经到了傍晚,要用晚膳的时候。

    掌心已经破了,现下血迹也已经干涸,回房的路上妙珠给掌心哈气,企图缓解疼痛,然还没走出几步,却又有人过来,说是陈怀衡唤她去主殿那处。

    这是来她这验收成果来了。

    妙珠被人领去了主殿那处。

    快到晚膳的时候,陈怀衡已经坐在了膳桌面前,面前已经摆满了吃食,只他还不曾动筷,仍等着妙珠。

    一直到她被人带了进来,陈怀衡的视线马上落到了她的身上,而后挥手将其余的人赶出了殿内。

    他上下打量着妙珠,企图看看今日的妙珠和前些时日的妙珠相比起来有没有什么变化。

    然而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却见她仍是那副模样,只是那眼中的幽怨竟还更深了一些。

    陈怀衡出声道:“这么瞧我做些什么?让你学规矩,知些廉耻是为了你好,你还不知好歹上了?”

    妙珠懒得和他多说,只瞥开了头去,问道:“又喊我过来作甚。”

    陈怀衡见妙珠这样也是一梗。

    都不知道每天是在和他较些什么劲。

    他耐着性子问她:“今日有没有好好听嬷嬷的话,有没有好好学?”

    妙珠问他:“难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吗?”

    她太知道他在想什么了,她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她甚至比他自己都了解他,他自私无礼,心肠歹毒,还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妙珠以前总是想不明白一个道理,为什么有的人生下来就金枝玉叶贵不可言,又为什么有的人就不干不净,可在认得陈怀衡之后她才发现,锦衣丽服什么的都是假象,一层皮子罢了,穿得再好,也改变不了他内心肮脏恶毒的事情,盛气凌人是不能叫衣服掩盖住的东西。

    与此相反,她出身卑贱又如何,难道她不比他这混账像是个人吗?

    陈怀衡哪里知道她在心里头编排了他那么一堆的坏话,听到她那话却反常地笑了一声:“哦,那听你这话是没好好学了。”

    他又道:“那也行,随你便,现在不好好学,便一直学,什么时候会什么时候便停了。”

    接着又如往常那般叫她坐下一道用晚膳。

    妙珠早已习惯他的厚颜无耻。

    他脸皮向来是这样厚的。

    都这样了,竟然还能够装作什么都不曾发生。

    妙珠没有动作,他又作势要起身来抓她:“我抱你来?”

    又怕他动手动脚,她终也有了反应。

    一直到妙珠用膳之时,陈怀衡才终于发现了些许不对劲。

    他的视线落在妙珠的手上,问道:“挨打了?”

    也是,她现在脾气大得很,在他面前都敢蹬鼻子上脸,又遑论那教引嬷嬷了。

    “你以为谁都和我一样,叫你哭两滴泪出来就放过你了,不听话,打你也活该”

    他一边讥她,一边又抓了她的掌心过来看,在触及到那出了血的掌心时,终于是舍得住嘴了。

    他面色难看,皱眉瞪她:“你犯得着犟成这样?”

    什么时候气性大成这样,顶嘴顶成什么样了,能叫打成这幅样子。

    她的掌心已经肿得不像样了,依稀能看见干涸的血迹。

    陈怀衡以前吓唬过打她的手掌,最后到底是打了一下,她那个时候胆子小,脾气也小,又还怕疼,可是这才过去多久,半年的时间有吗?怎么连疼都不怕了。

    陈怀衡看着她的掌心看得眼皮直跳,哪里又还有什么心情吃得下饭。

    妙珠掀起眼皮看向陈怀衡,竟出奇平淡,她淡声问他道:“你满意了吗?”

    她这样不也全然拜他所赐吗?

    难道还不能满意吗。

    陈怀衡抓着她手腕的手用力了几分,他反问道:“你自己不听话,要怪我头上?你总嫌我不拿你当人看待,现在我让人教你什么叫廉耻,教你读书,便又不肯听。”

    妙珠听到陈怀衡的话,竟惊讶反问:“原来你是将我看做人了?”

    哦,所以让嬷嬷来打她手板,不是想让她臣服于他,是想让她立身做人了啊?

    他怎么说起谎话来,连脸都不要了呢。

    陈怀衡听出她话中的讥讽之意,他捏着妙珠的脸问:“我不把你当做人,每日我又是和谁在床上交。欢?狗啊?”

    陈怀衡看着妙珠那红掌心,那些干涸的血就像是一根根针,刺得陈怀衡眼睛都疼得厉害。

    他语气不善,道:“总提从前的事做什么,都同你说过去了。不是读过论语吗,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不知道?还总提什么。”

    从前的那些事她怎就能记得这样清楚。

    过去了不行吗,就因那三十板子,弄成这幅样子。

    陈怀衡不是个会追忆后悔的性子,就像他口中所说那样,过去就过去,有什么好想,着眼当下不知道啊?非提那些糟心事来噎他。他现在待她不好吗?除了她惹他生气的时候,他还在什么时候欺负过她了?可是妙珠犟得可怕,竟让陈怀衡也生出一种极微的悔意,如果再回过头去,如果能再有一次机会

    就在这样想着之时,妙珠却忽然看着他问:“你错了没,那你错了没有?”

    妙珠仰着板子看他,她个头不高,大多时候总要仰视于他,从前看着陈怀衡的时候,眼中总是怯怯的,可是今日,她问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来,眸光平淡,竟没有一丝惶惑不安。

    陈怀衡听到她那话先是愣了愣,眼中都有些不可置信,她竟问他错了没?他错什么?妙珠脾气大便算了,现下竟还要叫他来认错,真叫她以为自己脾气好起来了?

    陈怀衡下意识就想要开口讥她不知道天高地厚,然而那讥讽的话在触及她的眼睛之时,却又卡在了喉咙了里头。

    他若是讥她,她又不知得一个人窝着气到什么时候去,一犯轴,就给他寻不痛快。

    啊好,错了错了行了吧。

    气什么呢。

    怎么就气成这幅样子。

    她给他低了那么多回头,他认一次得了呗,叫她心理平衡平衡,往后也不再瞎闹腾了,还给他戴一顶帽子出来,真给她能的。

    陈怀衡说。

    “错了。”

    “我错了行吗。”

    妙珠倒也没想到他竟真就这样痛快认下,她甚至都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她不敢置信地又问了一次:“你再说一遍?”

    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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