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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蝎小说www.moxiexs.net提供的《裁云为信》 50-60(第7/21页)
他皱着眉想了想,觉得自己似乎遗漏了很多东西。当时他看破启州汇市的泡沫,洞悉启州四人想要挤兑竞争对手的目的,这其中包括布庄、酒楼、饭店、当铺……
它们都在那场精心设计的泡沫里几近覆灭。哪怕是快哉风一心想保的苍烟楼,也让他以彼之道还彼之身了。
但恒嘉矿产没有。恒嘉矿产像其他几家一样曾经出现过泡沫般的股价,但是一直高涨着,直到汇市闭门整顿也没有降下来过。
那时他以为只是这只是一支有真底子的股票,因此不怕泡沫。而且铜铁官营,启州四人犯不着用这个局将恒嘉矿产做进去。
但是仔细想想,当时汇市的泡沫兵败如山倒,抛售近乎成了狂潮。有泡沫趋势的恒嘉矿产,真的就一点儿影响也不会受吗?
瑾。尹信想,此事当时没有深究,若再提起来,总离不开开明暗庄。
势必要再去一次。他琢磨着。
这一路来,原本以为只是各州出了税收的岔子,却没想到半路杀出了个邪魔重燃的事端。这便不得不叫人起疑,当日在落霞关遇见的与蔡斌蛇叔一窝的“山匪”,是不是邪魔外教的爪牙?
以及那乌苏妓子花相似,是否与此勾连?
倘若是,如今魔教中人,竟敢光明正大地劫了镇子?那么他们与这矿……
尹信的眼里忽明忽灭,任烛火摇晃,夜色深去。
落日时分自然是为万境所共享,但却不是每个人都能有心思欣赏。反而是烛火摇晃之中,收容了无数不同的情绪。虽然一烛生命短暂,燃烧殆尽只是须臾,但曳着尾巴拖进黑夜的故事,或悲或欢,最后都成了一缕烟色里浅浅的叹息。
葳蕤岛惯种繁茂的芭蕉树,硕大的芭蕉叶半掩着那间屋子的窗。烛光从窗子里倾泻而出,橙黄抚上翠绿,晃眼得很,一时不知道是谁乱了谁。
黎星若悄声从正门进来,棕黄的药液在她手里奉着的瓷碗里晃荡两下。还好她足够小心,并没有让药洒出来。
她将碗放在床边,并没有喊半卧在床上的中年女人喝,只是柔声叫了一句:“娘,阿星来了。”
黎星若脸若银盘,眼似水杏,跟这个女人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但女人显然不敌岁月霜花,满头青丝里已经有了白发,唇色发白,看着一脸困倦。
她正在看一本书,见黎星若来了,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道:“阿星,再添上两盏灯吧,一会儿天黑快。”
黎星若应过,连忙要去翻柜子里的蜡烛,一边忙着,一边听她母亲问:“今日在春山岛怎么样?”
“就那样吧。”黎星若淡淡回道,“不过是又叫那父子俩摆了一道。”
“出什么差错了?”女人当然听得出来她这是在埋怨。
“算不得什么大事。”黎星若利落地点上灯花,又缓缓道,“穿云原是分开两拨来的。今日穿云来的都是年轻弟子,长老们还在路上。”
她抚了抚头上的朱簪,知道有几缕头发散下,烦躁地皱了皱眉,移步到铜镜前,想要将那几缕头发绾好,却没想到弄散了整个发髻。
“啧。”黎星若咬了咬唇,眉头紧锁,只能重新开始绾。
“这样急躁像什么样子。”女人轻斥,随后又语气又温和下来,“阿娘替你绾。”
黎星若欲言又止,缓缓挪了过来,在她阿娘床头坐下。
“你啊,沉住气。”女人一面将朱钗从她头上摘下,一面轻声念叨,“既然当初要走这条路,就别让那两个唬住了。穿云的长老早一天晚一天来碍着什么事了?严崇如那小子既然敢给你一个不清不楚的消息,他朝你以彼之道还彼之身便是了。我问你,今日事可有叫阁主知道?”
黎星若摇摇头,道:“阁主便没有下过岁华岛。我原本奇怪呢,怎么贵客上岛不见阁主?后来瞧见那人,便明白了。”
“这就是你蠢处了。”女人淡淡道,却没有多少责备的意思,“眼见阁主最初不在,便应该马上知道那小子说的有问题。”
黎星若沉默了一会儿,向她娘嗔道:“我就是生气嘛。”
“那老狐狸说的倒好听,我什么都知道,让岛上的客人们有什么事情只管找我,这不话里话外还是在讽刺我手里半点儿训鸽权也没有吗?那小狐狸如今气焰见长,要摆我一道。今日一众人里就黏着南虞那小太子说话——到最后,那小太子还不是先叫我一句‘姐姐’。”黎星若道来。
“傻孩子,你瞧你又是这副模样。气什么?”女人将黎星若柔顺的发丝圈在簪子上,“他们父子俩是有训鸽权,可是声势再大,也不过是管管那天上飞的东西罢了。真正的训鸽权,不还在阁主手里握着吗?谁拿得到那个,谁才是能在锁钥阁上说话的人。”
女人慢条斯理地交代完,一个梅花髻已然绾成。她嘴角有了浅浅的笑意,似乎对自己的手艺很满意:“阁主事到如今都没有把权力交出来,无非是怕你不够稳重。你也就是沾不到训鸽权,岛上其他事情,你不是管得妥妥帖帖吗?那小狐狸再怎么摆你,也拿不走你左席的位置,你怎么与他一般见识?”
“那老狐狸呢?阿娘,你先前说过父亲让阁内内决的时候,可用的是探查消息的法子呢。”黎星若知道她娘绾好了,便起身,再道,“那父子俩到底是能知道消息的,尤其是京里的消息。上次要传中政城里的酒价物价,虽说不是什么大事。但阁主的线人还没到,他们便从飞鸽脚上卸下了消息。”
“还有上上回,我眼见他们放出鸽子,全都是从京城那条线拨过来的。”
女人似乎在想这话有几分真假,又道:“你这么说,我倒想起来,年前小团圆宴的时候,我似乎听到父子俩谈到京官京察的消息。可那会儿京里还在查着,阁主也直到三五日后才晓得结果。我以为他们只是多舍罢了,但听到的两个名字,之后也确实听阁主提起。”
“你看,阿娘,我就说吧。”黎星若急急地踱起步来,“他们手上的东西可多了。要真是内决起来……”
“我说了,你急什么。”女人不满地皱了皱眉,“我们锁钥阁本来就是眼线遍布四方,你又不是不晓得,原本就与天家有过勾连。严玉堂是霁日那会儿熬过来,有点人脉不稀奇。”
“你做事,阿娘放心。只消做好手头的事情便是。”女人的目光向床边的药碗看去,一瞬间竟流露出杀光,“至于内决么,若是阁主就看重你,那两位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的。”
黎星若眨了眨眼,明白母亲这个表情是分量很重的。她思量再三,道:“阿娘,晚上我要主理夏至灯火夜的试彩。”
“去吧。”女人定定地瞧着她,挥了挥手,“别回来太晚。”
黎星若应着。她来时天还有些亮,此时已经全黑了。
“你也太沉不住气,这种孩子气的事情也做。”严玉堂深深看了严崇如一眼,“你话说一半给她,你是瞧着她忙前忙后的样子乐死了,但可将人家得罪惨了。”
“父亲,这你怪得了我吗?穿云在今日上岛是事实,她没问清楚罢了。”严崇如狭长的丹凤眼一眯,嘴角勾了勾,好像全然不把父亲的话放在心上,“得罪她怎么了?让她克扣乡安岛的一日三餐不成?”
乡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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