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臣贼子: 150-1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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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些天,朕在坊间听来个故事。说有个聪明的农户非常会种地,自有一套开田妙法,便靠联合、指导周边农户耕种发家致富了。本来后半辈子可以安闲而度,但他不甘于此。于是他将联合改为收买、雇佣。收买周边农田,每年给佣户足够吃饱穿暖的银两,与佣户分成农作收益。农户们看重此法不担天灾风险,纷纷愿意与他合作,都将土地买给他。聪明的农户变成了地主。再然后,他年纪大了,让儿子承袭家业,无奈老来贪心,眼看地皮足够形成垄断,开始教唆儿子降低佣金、减少分成比例,老农户得了善终,他的儿子却在多年之后被人设计杀了。”

    故事里的影射太多了。

    正这时,樊星请先帝牌位回来了。

    “请先帝到御书案上看看诸位爱卿。”赵晟道。

    樊星赶快将牌位安置在御案上,黑底描金的大字与朝臣们对视。

    赵晟转向牌位深施一礼。

    群臣紧随。

    拜礼毕,赵晟腰杆挺直,突然朗声道:“朕有错!”

    他一嗓子嚎得突如其来。

    离火教的事求他认个错难之又难,今天怎么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朝臣们的心一下提到嗓子眼。

    “是朕功德浅薄!才要我朝栋梁之材东征西讨、荡平外族。若朕当真是天下大能,八荒四夷自会前来归顺,怎需折损晏初等诸位将帅的血肉身躯苦守国门?朕……是那故事里农户的儿子,无才却重富,遭至今日局面。”

    这话说完,群臣开始小幅度地左右看——郑铮老大人显灵了?还是吾皇脑子又转筋了?

    赵晟继续道:“常言道,富不过三代,朕私以为非常有理。承继祖宗基业的后辈无能,是先辈规划教养无方之因。朕无能!却是先帝置朕于此位!”

    这个锅甩得妙啊……

    群臣皆无语。

    不敢抬头、不敢劝。

    没法接话……

    “朕知道你们无人敢指责先帝!但先帝正如故事里的聪明农户,前期开疆拓土,后期越算计越糊涂。”最后这句,他是看着李爻说的。

    李爻低眉顺眼地不接茬。

    赵晟轻轻笑出声:“郑老师要朕知错就认。”

    他到御书案前对先帝牌位跪下了。

    君王跪,臣子也纷纷跪。

    他恭敬向牌位叩头。

    跟着,将牌位请到地上,金字向下放趴下,突然扬手一巴掌扇在牌位背上。

    “咔嚓”一声,牌位在地上猛磕了下。

    “朕,以天下之主之名论罪赵淞:质疑贤德、传位庸才,当以棒喝!念其位高,以肉掌代刑,朕共伤、共痛于先帝!”

    话音落,他一拳拳生砸下去。

    帝王的牌位正面是金丝楠刻字鎏金,背面是整块的包背金镶。

    赵晟一双肉手,打在包背图腾金纹上,没几下就见血了。

    皇上当殿暴揍“亲爹”的疯癫行径震惊了所有人。

    起初无人敢拦敢说话,后来血都甩开老远,他自己脸上、近前大臣衣服上、地面金砖上……

    运劲过猛,头冠偏斜,实在是无状。

    樊星终于看不下去了,扑到近前磕头:“陛下!陛下疼惜龙体!”

    喊声切切,简直要哭了。

    扶摇紧随其后,几乎是爬过来的:“陛下不要再打了!哪怕您将微臣立斩当下,微臣也要拦着您!”他一把抱住赵晟血肉模糊的手窝在怀里,“陛下——!”

    扶摇是真哭了。

    赵晟反而一笑,拿没沾血的手抹去扶摇脸上眼泪,一撑他肩膀站起来了。

    景平闷不吭声旁观。

    他设计赵晟坊间听书,刻意准备了很多小段子,嘱咐说书人见皇上出现,穿插进故事主线里。是以他成功让皇上学会了人尽其才的“偷懒”。

    所有段子,他都提前看过,生怕一个不妥引出大祸。

    可他从没见过今日赵晟讲的这段,不知这故事是哪个先生私加的,还是赵晟举一反三能耐之强,自编故事借题发挥,将不要脸的甩锅大法发挥到极致。

    赵晟走到李爻身边,弯腰双手将他扶起来,“别跪了。”

    李爻面不改色,躬身谢恩:“陛下的手恐伤筋骨,尽快传太医看看。”

    “无碍,与你所受之伤相比不值一提,”赵晟甩甩手,掸开给他沾血的樊星,“故事实在引人深省,聪明的农户是先帝、得继父业又无能被杀的农户儿子是朕,”他看李爻,“晏初说,杀了农户儿子的人是谁呢?”

    他笑着,笑容内含深意,无异于问:忤逆弑君之人是谁。

    朝臣又将担心从景平处挪给李爻。

    聪明的都看出来了,皇上兜了好大一圈,分明还是在意庄别留的奏书。

    怀疑杨徐与山匪勾结、出卖圣上行踪意图谋刺……而康南王知情。

    景平看不下去了,要说话。

    李爻低声咳嗽起来,借着掩口鼻的动作回眸闪了对方一眼:你消停。

    他平和气息:“陛下,故事引人深省也只是故事,非是谶言。内里人物警醒世人,便已尽其用,可与现实分道扬镳了。”

    话说到这,李爻见赵晟不动声色,知道他不满意这答案,飞快盘算:依着赵晟的性子,我当殿自证他反而认为我心虚,不如见风使舵转个方向。

    他紧跟着道:“而微臣幸于陛下的危机之心,若真要说,庄大人的奏书或已昭揭了狼子野心之人。”

    话语所指暧昧,包括景平在内,暂没人跟上他的思路。

    赵晟面露困惑。

    李爻道:“蒙兀内政是否混乱不可听庄刺史一人之言,借兵之事更蹊跷难断。臣自请前去幽州,亲查事实,为陛下扫平祸患。让现实故事截于农户之子继承父业,从此富足无忧、福寿绵长。”

    说罢,他对赵晟躬身一礼。

    他以退为进把球踢回去了:口口声声说信我,真的信吗?

    赵晟愣神看李爻片刻,朗声道:“好啊!即便朕是农户的儿子,晏初也绝不是谋刺之人!朕今日所为,是想将多年没在诸卿面前说过的话说出来。是朕、是先帝、是赵家!欠晏初一句歉意!”

    而后他居然真在李爻面前恭敬站好,端端正正叉手一礼。

    李爻大惊,侧身让开不受,又还礼:“陛下折煞微臣!”

    在朝臣的吃惊侧目中,赵晟站直身子,问道:“那……晏初此去是想要回掌武令吗?”

    ……多么可笑。

    赵晟险些闪了满朝文武的耳朵。

    他在精明、愚蠢之间反复横跳。

    正如现在,他前一刻怒打老子,认错兼备甩锅该是为了安李爻的心,扫除二人间一系列隔阂;而偏偏他跟着又问李爻是不是要拿回军权。

    闹到最后,没人看得出他是试探敲打,还是切实春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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