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家四时鲜: 24-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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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十八到二十都是在这艘福船上掌舵,出征远洋到达外海,二十岁后,他再也没舍得用,只年年休洋后叫大木来修缮。

    因为二十岁的时候,他没有娘了。

    而他娘没了以后,头七未过,新丧未除,陈同源便要新娶外室过门,外室生的儿子陈逢正只比他小两岁。

    陈同源娶妻的夜里,王逢年并未盛怒,他只是在他娘的灵堂里枯坐了一夜,守了他娘最

    后一夜。

    第二日闹得满城风雨。

    他先是迁了他娘的坟,从陈家祖坟一路逢街过巷,在众人瞩目中运回到王家祖坟里去,没有人知道他如何说服王家人的。

    再是改母姓,族谱除名,正新婚的陈同源大怒,族老也不同意,这件事僵持了很久,甚至他把王逢年告上了衙门。

    闹了整整三个月,衙门包括镇长也无法,陈同源一桩桩一件件的恶事,逼得他们站在了王逢年这一边。

    那年衙门的黄册表册追回来重新做,路引、渔船凭证等等全都改换姓名,同时督促陈家族谱除名。

    王逢年自己单开了王家一脉的族谱。

    这件事简直让整个海浦都为之震惊,沿街巷尾都在传,哪怕时至今日,有人可能不认识船老大王逢年,但只要一说起,迁坟改母姓的,必定全都知道。

    王逢年想起他娘,打心底里看不起眼前肆意辱骂的陈同源。

    他不想回家,也懒得听陈同源叫骂,转身出了巷子口,让王良别跟上来。

    王逢年很少有这样在街上闲逛的时候,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人群吵嚷,他却特别安静。

    走了很远,直到有人叫他。

    他回过神,难得征仲。

    江盈知笑盈盈看他,朝他招招手,“王老大,怎么你一个人,要不要来吃点干煎黄鱼?”

    王逢年也回看她,然后问,“要钱吗?”

    他又没带钱,他的钱袋子总不在他身上。

    江盈知愣了下,钱多多的人还要吃白食吗。

    不过她也没在意,“我请你吃啊,反正小黄鱼也是你昨日送的,我吃不完,便拿来干煎了。”

    “那淮盐很好用,等会儿你尝了就知道,我没辜负小黄鱼,也没辜负盐。”

    王逢年笑容淡淡,“你用得上就好。”

    江盈知说:“盐在哪都能用得上啊。”

    她回头看了眼摊子上的桌子,全都坐满了人,再难挤出一个位置来,想了想说:“你坐这里成不成?”

    那是一张小桌,江盈知用来放调料的,她坐下来煎鱼的时候,就能顺手拿来用。

    她把调料放回到案板上,擦了擦桌子,叫王逢年坐这。

    “是小了点啊,”江盈知摸了摸下巴,不管她和小梅,或者再加个陈强胜,体形都不算大,坐这张桌子旁,高度正好。

    但是王逢年一坐下,显得这地方都拥挤起来,而且他只能端坐着,不然脚没地方搁,明明宽敞的地方,也变得很局促。

    他人实在高,又很壮实,这样坐那确实很好笑,不过王逢年倒也不在意,出海的时候比这更逼仄的地方他也待过。

    但他坐那,小梅有点怕,偷摸拉了江盈知问,“这是船老大?我瞧着像带刀的水师,还有那种到海盗窝里去做哨探的兵士。”

    小梅对这两种人有着天然的畏惧,江盈知差点没笑出声,陈强胜也是一脸无奈。

    “小梅你去那边忙吧,等会儿黄鱼煎好了,我叫强子哥来拿,”江盈知推推她。

    两人反正都离得远远的,只顾着摊子上吃饭的食客,没靠近这边。

    王逢年知道自己不招人待见,倒没说什么,只是盯着桌子上那一圈木纹。

    江盈知走回来,夹出点炭继续生火,拿过一盘腌制过并开背的黄鱼问:“今日到岸口看乌船吗?”

    两人不大熟的时候,江盈知就会没话找话,哪怕随便说点什么,不然她会觉得气氛很奇怪。

    她在鏊子上倒油,又轻提缠了布的把手,晃一晃,等油热起来。

    王逢年坐她侧前面,正好能瞧见,闻言便也坦诚地说:“出来散散心。”

    “那你可算来对地了,吃这个干煎黄鱼,正好给你解解心焦,”江盈知立马接话,她倒不觉得船老大有钱威风,就万事不愁了。

    相反在她看来,应当是所承受和吃过的苦都要比旁人多上几分,什么都不会随便得到。

    只她也不会问为什么烦心,就笑笑说:“等会儿你听听,大家吃了我这个干煎黄鱼后,说的是什么话,就知道我没在胡吹。”

    正好此时后面有人在喊,“阿妹,再来一盘啊,我刚魂都吃飞了,吃完看了盘子后,半点都没了,立马回魂了。”

    “真是感觉吃了这鱼后,这人跟死的鱼又活了一样。”

    “那鱼鲜的就跟在我嘴里叫唤,阿妹你听没听过小黄鱼的叫声,一到黄鱼汛出海时,我坐在那船上就跟听蛙叫蝉鸣一样吵。这回倒是好了,没出海,就坐这吃了个鱼,嘿,耳边就听见了它的叫唤声。”

    “快再给我上一盘,我好再听听。”

    说话的是个靠说书为生的老大爷,嘴皮子特别溜,别人能用两个词概括,他能说一长串出来,偏偏每次夸得还不重样,又生动又风趣。

    江盈知听了直笑,“陈大爷,你可歇歇吧,都吃几盘了,最后给你上一盘啊,再多没有了。”

    陈大爷长叹口气,“我管不了自己这嘴啊,它一天上下两张嘴皮子开合,说那么老些话,多累啊,我可不是想给它多吃点好的补补。”

    这话说得坐在桌上的食客全都笑出了声,有的差点被汤给呛到,咳嗽了好几声,又放声笑出来,而被爹娘抱着的小孩也哇哇叫着,露出几颗小米牙,晃着小手。

    她娘也笑,“牙还没长齐呢,就想吃鱼肉了,下回可不带你出来了。”

    江盈知隔得远也能接上话,“婶子,小囡多少岁啦?到不到开荤的时候,下回早点跟我说,我做盘跳跳鱼给她。”

    女孩的开荤菜大多用跳跳鱼做,寓意大概在于,吃了它能让孩子活蹦乱跳,聪明美丽。

    “这可谢过阿妹了,就隔个三日,”她娘颠着小囡,点点她鼻子,“你可真是好福气哦。”

    江盈知应下了,又说:“小梅,给陈大爷送碗汤,润润他的嘴皮子,可不能委屈了。”

    陈大爷张口来了段评书,可把大伙逗得连饭都顾不上吃,全在叫好。

    在这样快活又愉悦的氛围,王逢年也没刚来时那样神色漠然,偶尔会回过头看一眼,让他心底因见到陈同源而消散的郁气少了点。

    他大概有点懂陈三明的话了。

    江盈知继续开始煎鱼,鏊子底热了,腌过的小黄鱼在热油里被煸烤着,腌制过的香气逐渐蔓延,煎的时候要够久,不然鱼肉不完整,会碎掉。

    她用铲子给鱼翻身,那一面被煎到焦黄的鱼肉,便完整地袒露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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