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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蝎小说www.moxiexs.net提供的《不辞春山》 30-40(第18/21页)
情况。
可这前尘之梦,太过缥缈,何时能入梦根本无迹象可循。
卫蓁只能静阖双目,细细去回想之前的梦。
而随着她意识沉下去,一些记忆的细节慢慢浮了上来。
在她当了楚王后的第二年,晋国宫廷大乱——
晋王突然薨逝,前去投靠晋王的祁宴,被指与九殿下姬沃勾结,一同谋害晋王,被士兵追捕。
晋王室震怒之下,下旨将二人?捉拿,要施以车裂之刑。
祁宴再次出?逃,离开晋国,开始了流亡之路。
没有人?知晓他是如何活下来的,再有他的消息,是半年之后,晋国的东南边,祁宴横空出?世,异军突起。
祁宴辅佐姬沃为晋王,声?称王室篡改传位的诏书,带大兵起势,要与晋军对垒。
新王派兵前去镇压。
就此晋国两?裂,分为东晋国与西晋国,两?王相互攻伐——
西为新王,东为姬沃。
祁宴一边得与西晋国争伐,一边还得应付不断扰边的楚国,于是亲自带兵南下伐楚。
也是那一次流亡路上,卫蓁流落到祁宴的军中。
而两?线作战需要大量的兵力,姬沃死于带兵的途中,临终前将王位传位于祁宴,叫他继续伐楚国灭西晋。
……
原来,梦中祁宴的即位之路是这般曲折。
而说到他会谋害晋王,卫蓁只觉荒谬至极。
她了解祁宴为人?,少年人?心地赤忱纯粹,无论如何也不会做出?这等事?。
那剩下的可能,便是晋王室捏造了传位诏书,污蔑于他。
卫蓁陷入在梦魇中,颈窝出?了细汗,挣扎着想要脱离梦境,可手脚却被深深地束缚,意识也被带着往梦境的深处一层层堕落下去。
她思绪的紊乱忽然定住,因为这一次她在梦中,看?到了祁宴的视角。
黄沙漫漫,热浪翻滚,他从晋国出?逃,第二次踏上了流亡之路。
少年趴于马背之上,浑身?伤痕累累,由?着马儿漫无目的地行走在黄沙之中。
星野驹身?中数箭,淌了一路的血,还在强撑着驮着他前行。
可烈日高悬,曝晒之下,它?也奄奄一息,到最后无力倒了下去。
一阵一阵的热风吹来,砂砾一点点侵袭上少年的身?子,他从黄沙爬起来。
她从未在他脸上看?过那样慌乱的神色,少年落了泪,匍匐在陪自己?长大的马儿面前,一遍遍唤马驹的名字。
马儿阖上了双目,就此没了气息,血流入黄沙之中,被沙尘一点点淹没。
而四野茫茫都是黄沙,没有绿洲,没有水源。他在那样的绝境之中,又?如何去找一条生?路?
卫蓁从梦中醒来,眼眶湿润酸胀。
一道阳光照入车中,刺痛了她的双眼。
她坐起来,心脏一抽一抽,梦中她与祁宴感同身?受,好似体会到了他的哀痛。
他去国离家,想在晋国立足,可在晋王死后,又?被再次放逐。
这一次,唯一的亲人?,那匹陪伴他长大的马驹,也离他而去。
他忍着巨大的哀痛,拖着伤躯行走在无垠的荒漠之中。
天地何其广阔,却无他一人?容身?之处。
车外之人?听到了她的抽泣声?,挑开帘子,便看?到少女披发坐在那里,一双眼睛乌灵湿润着,浮满水雾。
祁宴问道:“你怎么了?”
卫蓁揭开身?上的被褥,膝行到窗边。她心底深处生?出?一个?念头,忽然想抱抱他,然而到底还是忍住了。
前方晋国等待他们的,绝非一条坦途。
他们的处境,怕是险象环生?。
少女垂下头,清晨微凉的光照入,漫过她乌黑的长发、莹润的肌肤、洇红的眼尾,显出?几分脆弱之感。
祁宴看?她好似梦魇,低声?询问,她垂首不言,肩膀微微颤抖。
良久,卫蓁感觉身?上一烫,竟是祁宴伸手探入到她臂下,轻轻揽住她。
少年坐于马背之上,借着深深浅浅的林子作遮掩,将她搂入怀中。
清风入窗,她睁大眼睛,在他肩膀上抬起头。
他衣袍带着阳光的温度,卫蓁一时心跳加快,害怕被人?发现,一时胸膛又?酸酸麻麻,想要与他靠近。
他一只手轻揉她后背,像是在安抚她的情绪,同时温柔开口,声?音在她发梢顶响起:“央央,你怎么了?”
央央。
其实?哪怕是从前在家,外祖也不常唤她小名。
而他呼她小名时,薄唇微启,喉结发音两?次,刻意压低的温柔声?线,敲击在卫蓁的耳膜上,也一下就敲击在了卫蓁的心上。
她终于从梦魇中抽出?了心绪。
她看?着少年莹亮的眸子,在夏日滚烫的风中,心摇晃了一下。
第40章 心弦
祁宴的怀抱温暖,衣袍泛着金光。
被她搂着的女郎,感官如浸泡在?阳光中,胸中酸涩的情绪一点点消了下去。
“我无事,只是夜里做了噩梦,方才尚未反应过来,还以为在?梦中。”
卫蓁从他怀抱中抽离,看少年浸于阳光下,轮廓棱角分明,睫毛缀了点光芒,映照得双眸明亮,泛着浅浅的温柔。
梦中青年的他,经历了许多,眉眼间更多了些沉稳,有什么?明亮的东西从那双眼中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内敛与深沉。
再看眼前人,一种不真实?之感便?油然而?生。
她喃声问道:“少将军今日这?么?早就来了?”
祁宴抬手?揉了揉眉心,眉眼蕴着一股慵懒气,“嗯,今日天气凉爽,车队也早点出发。”
卫蓁将头靠在?木窗上,几缕乌发被晨间柔风吹得飘舞飞向他,一双明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仰视着他。
祁宴问道:“怎么?这?样看着我?”
卫蓁唇角勾起淡淡笑意?:“没什么?,就是昨夜做梦梦到了你,想再看看你眼下的样子。”
祁宴挑眉:“你做噩梦是因为梦到了我?”
卫蓁失笑:“怎么?会?我是梦到我的未来,梦到在?晋国王庭会发生一些不好的事,我怕我的前路太过曲折,布满荆棘。”
她声音变轻:“祁宴,不管怎么?样,你都陪着我,对吗?”
夏风中,少女鬓边碎发翩飞,簇拥着那双柔亮的眼睛。
女郎用这?样的目光、这?样柔软的语气请求,大抵天下没有一个郎君会舍得狠心拒绝。
“嗯。”他道。
简单的一个字,融在?暖风里。
卫蓁浅浅一笑。其实?她那样问,另一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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