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闻道: 100-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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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师,你非要如此逼我吗?”

    “陛下当日以臣为师,臣从不敢自专,臣亦犯不上亲自趟这次浑水,以臣今日此语,有要君之嫌,臣懂,臣今日归家后,自会上请罪表,臣已老迈,不堪尚书省首长之职,请陛下另简贤才,但臣,还望陛下对皇后之事,慎之又慎,勿耽私情。”

    “臣,言尽于此了。”

    谢玄凌告退后,齐珩坐在书案旁沉默良久。

    他颓然坐在上位,江锦书从屏风后缓缓走出,她面上无悲无喜,右手藏于衣袖中。

    他瞧见她,忙起身前去,他搭上她的肩头,温声道:“晚晚,什么时候醒的?”

    她淡淡凝视着他,在他面庞上瞧了须臾。

    齐珩被那眼神瞧得心慌,他忙松开手,拿起书案旁的画轴,道:“我知道你喜欢陈王的画,我给你找到了。”

    江锦书扫视了那画轴一眼,确是她平日爱的画,然她却没什么心思顾什么色彩留白。

    她轻悠悠道:“不必了,丹青手再如何,都画不出我如今的心境了。”

    齐珩动作一顿,江锦书道:“我有事想问你。”

    齐珩道:“你说。”

    “萧璋?崔璋是你派去我阿娘身边的吗?”江锦书盯着他的面容,要瞧出他是否在扯谎。

    齐珩心怯地低下头,他道:“是。”

    江锦书听到他的回答,蓦地笑了一下:“我懂了。”

    齐珩刚欲说什么,身前倏然一痛。

    他低下头,江锦书将匕首插入他的身前,在心口下几寸的地方。

    他捂住那里,不可置信地抬首,想听她的解释,他不敢信,江锦书会刺他。

    鲜血布满齐珩的手掌,他忍痛道:“晚晚?”

    “别叫我的小字。”

    “你,不配。”

    江锦书的眼底有亮盈盈的一片,齐珩死盯着她,攥着她的手腕。

    江锦书扯开他的手,轻声说道:“去叫医官吧。”

    弑杀天子,便是齐珩有心护,她也活不了了。

    她能做的,也唯如此了。

    齐珩捂住伤口,江锦书看着他屈膝跪在地上,齐珩低着头,她恍惚地看见有一滴一滴地晶莹落在那砖上齐珩慢慢挪动步子,艰难地呼气,他妄图去书案后的格子中去寻药,只是他似是疼得起不了身。

    他跪在地上,稍稍直身去够那高处的药。

    江锦书没有动。

    只是他似是够不到,手蓦地一落,那木盒坠落于地。

    响亮的声音引得殿外的人一惊。

    江锦书垂眸看着那盒子中的物件,有一小银盒,那里该是他要的药,可那银盒落在了他稍远之处,江锦书不由得落泪,她冷眼看着。

    她知道,她刺的地方不是要害。

    高季匆匆而入,只见齐珩跪在地上,她看向一旁站着的江锦书。

    而后忙跑向齐珩身边,慌张唤道:“陛下,陛下,医官。”

    齐珩抓着他的手,用尽力气道:“不要叫医官,不要叫”

    他忍痛看向江锦书的方向,然看到的,只是她的衣摆。

    江锦书不知口中是何滋味,仿若饮了黄连般,说不出的苦涩。

    她刺伤他,他却仍要护她。

    窗外一黄叶落,转眼间,便已落下了黑幕。

    齐珩被悄声挪去了偏殿,谢晏夤夜入宫。

    江锦书坐在窗边,悄悄地窥着偏殿的情状。

    偏殿的门被打开,有一身影持灯盏缓缓走出,朝着正殿这边来。

    他手中抱着一个匣子。

    正殿门被打开,他站在屏风后道:“殿下,臣有事想与您说。”

    江锦书阖上了木窗,她转身看向那屏风后的身影道:“谢郎君是想说什么?”

    她未曾注意到,偏殿两人相搀,悄无声息地从正殿的后门走来。

    “臣该给殿下请脉了。”谢晏道。

    江锦书摇了摇头,道:“罪妇之身,不堪劳烦郎君,还请阁下去偏殿吧,那里有比我更重要的人。”

    谢晏淡笑道:“殿下有心魔,臣是来解殿下心魔的。”

    “我没有。”江锦书的声音兀地尖锐起来。

    谢晏反倒笑了起来,道:“殿下,这里没有旁人。”

    “与其自己一人,将此事隐在心中,不妨与臣说,臣不会与旁人讲的。”

    “比如说,殿下的那个梦,还有,太液池边。”

    江锦书抬首看向他。

    她心中有惑,为何谢晏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帮她?

    “伯瑾,为什么帮我?”

    谢晏身子一僵,他没有回答。

    “殿下,讲讲那个梦吧。”

    “崔婉,是你们给齐珩选的新皇后吗?”江锦书轻声道。

    谢晏挑眉道:“崔婉?中书令与安定郡王妃的妹妹?”

    “是。”

    “我梦到了,他恨我,厌弃我,他,身边也有了新人。”

    “我知道,你们都想我死,我不想让他为难,也不想为难那些无辜的人,所以我去了太液池,那一瞬,我倒真想沉入其中,不再理世间这些剪不断理还乱的破事。”

    “这些?”

    “就这些。”

    “那殿下为何要刺伤陛下?”

    “我恨他设计我的亲族。”

    “我恨他放弃了我。”

    “满意了吗?”江锦书讽刺道。

    余下的话,江锦书没有再说。

    谢晏颔首,而后他将那匣子放在江锦书的跟前,道:“殿下,打开看看吧。”

    或许,你的恨,也便解了。

    “殿下您习惯性从高往低看,您应该从低往高看,那时很多事都是无力的。”

    谢晏留下此句,便出了紫宸殿。

    江锦书打开了那匣子,带着侥幸,她窃窃地想将一切归为是齐珩为了权位放弃了她,这样她还有理由去恨他,去报复他。

    可她将黄纸缓缓展开后,在所有的罪证一一展现在自己面前时,她却连哭泣都做不到。

    这样的罪。

    这样的家族。

    这样的父母,她又有什么资格去对齐珩心生怨怼?

    她常以为自己是无根浮萍,飘在水面中,任风吹来,任雨袭来,直到有一日,有个人站在湖边。

    他穿着绯色的衣袍,持伞为她遮风雨。

    可不过寥寥数时,那把伞不知去了何处。

    她怨那持伞之人,既为她遮风雨,又为何要将伞挪开。

    时至今日,她方知,那持伞之人,不是想抛弃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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