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聿云暮: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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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底下看陈涣之打球。

    到了高三, 陈涣之已经很少打比赛, 复习任务太重,但偶尔手痒, 还是会和外校来上一场。

    他一上了场,总是惹得很多女生坐不住,低年级的课都不上了,找各种理由往操场上挤。

    曲疏月从来不肯凑这样的热闹。同一群人乌泱泱往上挤,不像话, 太折面子。

    但她坐在教室里看书, 十分钟翻来覆去, 开始翻到的是哪页,手上还是哪页, 心早就飞走了。

    她推着行李箱出来,在机场临时叫了个车,回了雅逸居。

    和陈涣之结婚后,她搬到了西城区那套复式平层里,很久没回来住过。

    但她现在不想走进那套婚房,也不想面对乱七八糟的婚姻。

    结婚前她跟人讲,她曲疏月不喜欢陈涣之,坚决不结这个婚。

    新婚当晚她冷冰冰一身刺,坐在陈涣之的对面,态度强硬地和他提条件。

    婚后她小心翼翼,哪怕睡在一张床上,也绝不越雷池半步。

    这些苦心孤诣营造出来的假象,关于她一点不爱陈涣之的伪证,她曲小姐可笑可悲的华丽壳子,顷刻间被摔碎在了地上。

    她终于说出了口,将怀揣在心里十来年的秘密,有朝一日曝光在水晶灯辉里。

    曲疏月也被那光刺到了心里。不敢面对了。

    甚至连猜测陈涣之的态度都不想,下意识地回避。

    她拿钥匙开门,把行李箱放在了玄关口,揭掉了沙发上罩着的白布。

    午后的阳光照射出一片纷扬的灰尘,曲疏月拿手扇了扇,被呛得咳嗽两句。

    她花了两个小时,才终于把屋子打扫清爽,有了个能住人的样子。

    只是太卖力了,连脖子上被虫子咬了也不知道,起了一片大红疹子。

    曲疏月扒开衣领,卖力对着镜子一看,密集恐惧症都要犯了。

    她洗净手,套上件羽绒服就出了门,是去买药,顺便解决一顿晚餐。

    正月初三的晚上,室外温度零下,曲疏月裹进了外套,顶着寒风走进川流不息里。

    她走了很远路,大过年的,也没有几家药店到了这个点,还敬业地开着门。

    没办法,曲疏月打车到附近的医院,挂了急诊号找医生看诊。

    年轻的大夫很负责,反复征询她:“你这个症状多久了?有系统查过过敏源吗?”

    曲疏月说查过,大概就是海鲜一类的,但这个显然是被咬了,这么大包呢。

    医生给她开了单子,让她去缴费拿药。曲疏月道声谢就出来了。

    出了医院大楼,发现这里离一中已经不远了,她缩缩脖子,带了些零星的兴致往前走。

    一中还是老样子,从诞生那一天起就没改过校名,直来直去的四个烫金大字。

    大门外一口小喷泉关了,池子里的水已经半干,隐约露出池底的鹅卵石。

    现在是寒假期间,曲疏月在铁门外探了探头,正琢磨着该怎么进去。

    门卫室的大爷瞧见了她,在窗口问:“姑娘,你也是来打气排球比赛的?”

    曲疏月犹疑点了下头:“对对啊,能麻烦您帮我开一下门吗?”

    大爷嘴里念叨着:“也不知道刮得什么歪风邪气,大年初三都不消停,热爱运动也不是这个弄法。”

    “谢谢。”

    曲疏月装作没听见,默默走进去,漫无目的地胡逛。

    毕业九年了,她因为心里那点过不去的坎,一次都没有回学校看过,同学聚会也很少参加。

    空荡荡的校园里,耳边是呼啸而过的风声,被吹落的黄叶冰冷刺骨的打在她脸上。

    曲疏月把手插在兜里,凭着单薄的记忆往前走,想去看看他们种的那棵树。

    高二下学期的植树节,老黄带着他们在学校后山上种树,两三人一组。

    男生负责拿铁锹铲土造坑,女生去提水浇灌,那一车树苗发到最后,剩曲疏月和陈涣之两个人的份了。

    陈涣之领了一株油松树苗,交给一旁的曲疏月拿着,开始挖土。

    老黄巡视到这边来,往前凑了凑脑袋:“你这进度可够慢的啊,才这么一点深。”

    “人家组里两个男生,我双拳难敌四手。”说到这里,陈涣之用下巴点了点曲疏月:“再看咱这大小姐。”

    气得曲疏月白了他一眼,当着班主任在又不好发作。

    老黄琢磨了下:“这俗语说这么个用法儿吗?我读书少,你别蒙我啊。”

    “别白话了。”陈涣之累得把铁锹一矗:“您有和我贫嘴的闲功夫,帮我挖会儿。”

    老黄立马就走了:“你慢慢干着,我去那边看看。”

    陈涣之撑着铁锹冲曲疏月笑:“就会动个嘴,和你一样。”

    曲疏月气不过,当即去拿了一把铁锹来,陈涣之问她干什么。

    她说:“省得你说我不动手呀,谁不会似的。”

    陈涣之一把抢了下来:“您歇着吧!别铲在自己脚面上了,我还得送你去医务室。”

    想到他当时担惊又严阵的语气,曲疏月没忍住低头笑了出来。

    她走到后山,夜星都没几颗的寒冬晚上,小路也看不清楚。

    曲疏月低头寻寻觅觅,摸着石头过河,才大概寻到当年的位置。

    她以前很喜欢上这儿来,每一回被陈涣之气到的时候,就在树桩底下踢两脚解解恨。

    当时曲疏月怕找不到,还在树上绑了一根黄绸带,在风里飘动起来,早开的迎春一样醒目。

    但经年累月的风吹雨打,系在树上的绸带早已经破败褪色,藏匿在茂密的松针间。

    曲疏月一路找过去,伸长脖子看了又看,才找到他们种的那一棵。

    毕业晚会那天,是她最后一次来这里,把准备送给陈涣之的礼物,挖了个小坑埋进去。也是埋葬她兵败如山倒的一场暗恋。

    那天晚上她边埋边哭:“你就好好待在这里吧,无缘无故地说什么喜欢他的事?你本来就该待在这里。”

    当初碗口大小的一株小树,在荒郊野地里默默长了十年,树干粗得一个人竟环抱不下了。

    曲疏月蹲下去,按照印象中的位置,捡起小树枝,奋力去刨开树底的土。

    当年她就埋得不深,不过一小会儿功夫,铁盒露出了头。

    树枝已经秃了斜半边,她小心拨开旁边的土屑,从四周继续往里刨。

    这是个气力活儿,没多久曲疏月就累得发喘发晕,要不怎么说劳动人民值得尊重呢。

    她扔掉了树枝,索性也不要生了锈的盒身,直接剥开盖子,把里面那一支钢笔取出来。

    曲疏月趔趄着站起来,蹲得太久,腿麻了。

    她扶着树身,就着松叶间筛落的一点月光,低下头来细细打量这支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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