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聿云暮: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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磅礴洪水,流经身体的血液岩浆一样,滚烫翻涌着。

    陈涣之听见自己拼命镇定下来的声线:“为什么?”

    “为什么?”

    曲疏月好笑地重复了一遍,眼眶里溢出一滴泪:“女学生为男同桌吃醋还能是为什么?当然是因为喜欢你了,我喜欢你那么久你都不知道,我为你生的每一次气你都不知道原因,你不知道我为你哭过多少次。你真是个笨蛋,陈涣之!活该你娶不上太太,还要靠家里安排,结果还是我,我上辈子欠了你的!”

    “”

    陈涣之也坐了起来,他很快开了灯。

    曲疏月用手背挡了挡,但挡不住她被睫毛缠住的凌乱发丝,和因为情绪太过激动,泛着微微潮红的、起伏的胸口。

    他伸手去给她擦泪,小心翼翼的,捧珍宝玉匣的手势,去揩她的下眼睑。

    一下,两下,三下。

    曲疏月忽然拍掉了他,掀开被子起身往外走。

    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只觉得头很晕,情志在一瞬间决堤的感受很不好,必须做点怎么缓冲一下。

    哪怕是出门吹吹风也好。

    快到门口时,陈涣之追了上来:“曲疏月,你穿成这样上哪儿去?”

    “别管。”曲疏月冷冷回了一句:“反正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好讨厌。陈涣之这个人好讨厌。

    从高中毕业后,曲疏月就暗暗对自己说,再也不能有那么失态的时刻了,哪怕是为了喜欢的人。

    这么多年她都很平和。情绪稳定的像背地里常喝中药调理那一类人。

    可这才嫁给陈涣之多久?原形毕露了。

    果然呢,她们莉娜说得对,这世上有两样东西碰不得,海/洛/因和陈涣之。

    曲疏月打开了一丝门,正要出去,陈涣之一个旋身挡在了她身前:“你听我说。”

    她捂上耳朵:“我不听,我不要听。”

    陈涣之把她的手拿下来:“你一定要听,事情就不是你以为的”

    但曲疏月没心情,实在不高兴听他火上浇油,大力将他从门缝里推了出去。

    她利落关上门,将陈涣之锁在了外面,忘了他还赤着脚。

    陈涣之失笑地揉了下鼻梁,他拍门:“疏月!”

    走廊尽头转过来两道微醺的身影,一人手里提了一瓶酒,互相搀扶着,讲着笑话走过来。

    胡峰躬着身体,定睛一看:“这不是涣哥吗?大半夜的唱哪出?”

    雷谦明瞧他穿着淡灰真丝睡衣,黑色滚边,一双脚光在外面。他幸灾乐祸地笑:“怎么?被我们曲小姐赶出来了?来,我替你叫门。”

    陈涣之心里烦都烦死了,闻见这一身的酒味,火都起来了:“都给我滚。”

    他又敲了敲门:“曲疏月?曲疏月?”

    胡峰打了个酒嗝续上,提着瓶子的手指了指门:“曲疏月,你别躲在里面不出声,我知道你在家,有本事抢男人,怎么没本事开门哪,开门!”

    “你能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吗?别烦我。”

    陈涣之手上一使劲,差点把他的手指头给撅了,疼得胡峰哇哇叫。

    这么一通闹腾,曲疏月还是不肯给半点动静出来。

    雷谦明他们等了一会儿,劝陈涣之说:“疏月那人我了解,一般不生气,生起气来没那么容易好,且冷落你呢。走走走,去我房间坐会儿。”

    胡峰也来拉他:“真的,咱们三个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强。”

    “”

    陈涣之被两个酒鬼拖到了雷谦明的套房里。

    他坐到沙发上,把双一次性拖鞋扔到地毯上,伸出脚蹬进去。

    想到曲疏月那一通严重的控诉兼表白,她真是气狠了。

    陈涣之嘴角不由得蔓延一缕笑意。怪不得人都说烈女怕缠郎呢。

    胡峰凑到他面前来看:“怎么的?被赶出来您还乐上了。”

    雷谦明往床上一趟,扶着额头:“婚姻生活令人窒息呗。”

    “懂什么叫婚姻生活!”陈涣之骂了一句,嘴翘得比耐克还歪:“有婚姻吗你俩?光棍两个。”

    胡峰笑他:“您有,连门儿都进不去了,您是真有啊。”

    陈涣之摸了茶几上一包烟,偏头点燃了:“我是让她一个人好好静静,这叫识趣。”

    “是,陈公子最识趣了。”雷谦明躺着来了一句:“犟呗,谁他妈能犟得过你啊。”

    “”

    陈涣之漫不经心地抽完一支烟,笑着摁灭了。

    他忽然问:“谦明儿,高中的时候,你觉得曲疏月对我怎么样?”

    “讨厌吧,什么人才会喜欢和你坐同桌,她那是没办法。”雷谦明想了没想就说:“结婚也是迫不得已的,她上辈子是不是造什么孽了,你可着她一人使劲儿祸害啊你。”

    “我不跟你说了,你根本不懂。”陈涣之急于找个人分享他痛快的喜悦。他又盯上胡峰:“喂,你说,曲疏”

    一阵粗鲁的呼噜响起,打断了他全部的思路。

    算了。对着两头牛,这琴不弹也罢了。

    陈涣之又点了一支烟,走到窗台上,白色的烟雾浮动在眼前,被风吹远了,和夜色融为一体。

    他抽抽停停,低着头,笑了又笑。

    露台上漆黑一片,只有指间那一点星红,在海浪声中闪动。

    胡峰他们都睡着了,陈涣之关好门,乘电梯到前台去要房卡。

    核对过身份之后,房务中心的人和他一起回了房间,用卡刷开了门。

    廊灯没有关,隐约照得见室内一丝轮廓,沙发上躺着一个人。

    陈涣之走过去,把已经累得睡下的曲疏月抱起来,放回到床上。

    他松开搭在她腰上的手,俯下身,在她额头落下一个吻。

    陈涣之的嘴唇往下,又亲了亲她的脸,气息长久的停留在上面。

    他轻声说:“曲疏月,你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笨蛋。”

    chapter 47

    海边的阳光总是份外耀眼。

    隔天上午, 陈涣之是被窗帘缝里透出的一丝强光闪醒的。

    他生理性地皱了一下眉,转身往旁边一揽,扑了道空。

    陈涣之睁开眼, 飞快地翻身下床, 嘴里叫着曲疏月,前前后后寻了一遍够。

    最后才意识到偌大的套间里只剩下他自己。

    他拿起手机, 给曲疏月打电话,那头 只传回一道冰冷的女声, 已经是关机状态。

    气得陈涣之一抬手, 把这块没用的废铁随手扬在了床上。

    玩消失的人, 这会儿正在飞机上, 蒙着眼罩睡得正酣。

    快在京市降落时, 曲疏月才从一场梦里醒过来, 梦里吵吵闹闹, 她站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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