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聿云暮: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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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只是打过几个电话。

    曲疏月大包小包提回家,往沙发上一放,还没坐下,陈涣之打着电话进门了。

    他表情冷淡:“关于这个问题的处理,明天我会和李董去一趟工厂,有情况当面反映。”

    曲疏月端着杯热水,顺手就先递给了他:“明天周六还出差啊?”

    明明才刚从高原地区回来不久。但临近过年了,上头的文件一页接一页,都强调一个安全生产。

    像宝丰集团这样的庞然大物,重工业领域的领头羊,下面工厂和生产车间无数,更要添几分小心。

    陈涣之接过,点了下头:“很近,就在津市。”

    曲疏月琢磨了几秒,还是把要回娘家的事,和温水一起咽进喉咙。

    他出差都够累的,还非要人家专程赶回来去送礼,有点不近人情。反正也只是坐一下。

    陈涣之看她像有话要说:“怎么了,你有什么事吗?”

    她仰头,笑笑:“没有啊,晚上吃什么?”

    朱阿姨回了老家过年,昨天晚上拉着曲疏月到冰箱前,事无巨细交代了半天。

    说牛奶是新买的,但保鲜期也只有一周,没喝完就扔掉,喝过期奶要拉肚子的。

    又说每天都要煮一点青菜补充叶绿素。这些菜都是新鲜的,过两天就蔫儿了,如果没吃也丢了它。

    她认真听着,不时点头:“阿姨,您老家哪 儿的呀?”

    朱阿姨说:“我呀,苏市的。”

    曲疏月哦一声:“那怎么会到陈家去做事?”

    这一竿子也打得太远了。

    明明陈涣之的父母都是北方的,他们那种家庭,又不可能随便到家政公司挑人。能进得去家属院的,都是来历一清二楚,在家里照顾了多年的,不好随便换。

    朱阿姨神色悲悯的回忆起来:“说起来话长了,我那死鬼老公在工地上做事,被一根粗钢筋扎穿了胸口,还没送到医院就没命了。几个包工头互相推卸责任,来回踢皮球,赔偿款拖了好久都不给我。我没办法,那时候也年轻不怕事,就跑去拦车告状。巧了,就是涣之爸爸的车,他那一年刚调到我们那儿,是他出面解决的。”

    不用再往下说,曲疏月也能猜到大致走向:“想必是,他爸爸看你一个女人家,又没份工作,就让你到家里来做事了?”

    “差不多吧。”朱阿姨说:“我拿了赔偿金,想着登门去感谢一下,正碰上涣之淘气,江院长一个人弄不过来,我就帮着做了一顿饭。你公婆吃完以后夸我手艺好,说我人勤快,问愿不愿意到家里头来帮忙。这一做就是这么多年。”

    曲疏月缓缓点下头,陈家的人都长了一副慈悲心肠,她爷爷就是这么说的。

    这一点她认同。就连人嘴双骚的陈涣之,也时常帮着校园里的清洁工老爷爷,捡一些他够不到的矿泉水瓶。

    陈涣之脱了外套,往沙发上一扔:“有什么就吃什么吧,外面太堵了,懒得再开车出去。”

    他拧松领带,往开放式厨房边走去,拉开冰箱大门,里面五花八门的食材。

    陈涣之回过头,冲客厅里整理东西的曲疏月说:“曲疏月,要不我们煮个火锅?”

    曲疏月没有异议:“行,你等我换身衣服就来。”

    她提着几个纸袋上楼,怕塞在衣帽间里引人注目,陈涣之看到会问东问西,就塞进了自己书房。

    刚才在客厅里,曲疏月就是用外套挡着的,陈涣之没瞧见。

    她脱下行服,换了一套轻薄的杏黄色家居服,直筒的羊毛裤,手臂上的袖子撸到了肘部,马尾高高束在了发顶。

    曲疏月下楼时,陈涣之从洗手池里抬头,以为在寒天雪地里看见了一束新开的迎春花,蓬勃又生动的漂亮。

    她浑然未觉,错开他痴痴愣愣的眼神:“我来帮你吧。”

    陈涣之半天才回神,低咳了声:“好啊,这把菠菜你洗一下。”

    chapter 38

    两个人一起动手, 食材很快就码得整整齐齐,一些肉类又都是现成的。

    陈涣之不大能吃辣,曲疏月却是无辣不欢, 因此, 鸳鸯锅里下了两种底料,一边是番茄牛腩, 一边是麻辣牛油。

    等到汤底烧开,咕嘟咕嘟往外冒着热气, 陈涣之揭开锅盖, 下了一片羔羊肉试试:“可以吃了。”

    曲疏月用大铁勺拨下去几团鲜虾滑, 咬着筷子, 看那些白花花的肉团在汤汁里翻滚着, 慢慢煮熟成红色。

    过了会儿, 曲疏月用漏勺盛起来, 捞到碗里。

    她迫不及待的, 蘸上调料咬了一口, 烫得龇牙咧嘴。偏偏吐又吐不出来,只能仰起头, 用手掌拼命地扇风。

    陈涣之坐在对面,看见蒸腾的热气里,曲疏月顶了一张细白面孔,眉眼份外鲜活。

    他想起他们的高三,那一年的曲疏月也是这样低着头, 背过老师的视线, 在窗边小口小口地吸酸奶喝。

    第一次月考过后, 学校里开立了课后补习班,各科老师轮流当值。

    毫无疑问, 最跑火的永远是数学和物理,几乎堂堂课都坐满。

    曲疏月很积极的报了名,问她同桌要不要时,不出意外,得到陈涣之一个白眼。

    这种课程,是给那些基础不牢固的学生夯实底子用的,陈涣之去了都能讲课。

    他要是报名,老黄估计也会劝他别浪费名额,有这闲工夫不如多做两张卷子。

    曲疏月报的是物理,上课时间是周二和周四的第一节晚自习,四十五分钟。

    她吃饭很慢,总是细嚼慢咽的,斯斯文文。又不喜欢和一群人挤,老等人少的时候再去食堂,因此总是迟到。

    有好几次陈涣之碰见她,曲疏月都赶魂一样吃掉最后两口,匆匆收盘子。

    她拿出纸巾擦擦嘴,抱起书:“来不及了,我得先去上课。陈涣之,你去小卖部吗?”

    老黄在学生当中人气很高,去晚了根本就占不到前排,效果也要大打折扣。

    陈涣之的校服拉开,露出里面白色的T恤。他挑眉看她:“直接讲,要我给你带什么?”

    曲疏月把餐巾纸扔进垃圾桶,飞快地回答他:“一瓶矿泉水,一杯酸奶,谢谢。”

    走了两步,就像怕他迷路一样,又回头交代清楚:“我在十八班的教室里,知道吧?”

    陈涣之催她快走:“废话。我又不是新来的。”

    “”

    十八班是他们年级空出来的三间教室之一,在一楼,被拿来当作临时讲课的地方。

    曲疏月坐了靠窗的位置,第三排,空气新鲜,又能看得清黑板。

    黄老师刚讲了十五分钟,陈涣之就拎着食品袋出现了。

    挺拔的少年站在门口,惹得教室里不少女生摸头发理校服,无非是想一眼就被注意到。

    但他坚定的目光看了一圈,转过满教室的人,最后锁定在曲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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