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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蝎小说www.moxiexs.net提供的《黑月光魔尊的心头药》 40-50(第14/16页)
乎都做到了最好。
思绪至此, 少年的眸子却黯了黯, 但那不过是做无用功。他的父皇仍是厌恶他,视他若蝼蚁般低贱,他甚至都没有一个皇子该有的身份与封号, 在这偌大的深宫中,他像是一个无处可去的幽灵般只能四处游荡着。
位高的皇子们对他竭尽欺辱,动辄打骂, 位卑的下人们亦是仗势欺人, 对他极尽鄙夷。
而这一切, 只不过是因为,他的阿母是一个卑微的婢子。他的父皇从未正眼瞧过这位婢子,只因他一贯厌恶这些低贱的血脉,纵然婢子有着绝世的容颜,他也未曾给过她任何的位分,从始至终,都只是如同玩物般将她留在身侧,最终也如同丢弃玩物般轻易丢弃了她。
即便如此,他的阿母却从未怨过父皇,她从来都是默默忍受着周遭无尽的欺辱与非议,甚至都不对他抱怨半分,纵然日子再苦,可阿母在看见他的时候总会笑。
他厌恶极了宫中那些森严的规矩,分明的阶级,还有沾满了腐臭味的权力之争,那些所谓以血脉论高低贵贱的东西让他感到恶心,但他却不得不挣扎着向上爬,抓住一丝一毫的机会学习着皇子该学习的一切。
唯有那样,将来他才或许有可能得到父皇的青睐,他的阿母便会脱离现下这般困苦的处境。
他带着那样的希望殷切地期待着。
“这般低贱的奴才,也配在国子监偷听?”怔神之际,耳畔猝然传来下学的声响,可随之交织而来的,却是一道尖锐的声音,莫白铭抬头望去,满面横肉的镇北侯之子林齐远站在了窗前,盛气凌人地俯视着他。
他习惯了那样的声音,转身就要走,但对方却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再度倨傲地开口道。
“奴才,给本世子站住。既然如此好学,幺污儿二漆雾二吧椅整理本文为何不进来,让大家好好看看你那副低贱的模样?”林齐远尖声道,话中充斥着不屑,他揶揄般地与玩伴们窃笑着,等待着少年定住脚步,但少年的脚步却没有丝毫的停顿,像是径自忽略了他的话语。
林齐远眉毛一横,瞬时有些气急败坏起来,不甘道:“你这死奴才,究竟有没有听到本世子方才的话?本世子叫你站住!”
少年仍旧没有理会他,林齐远气急,狠狠咒骂了一句,劈手夺过身旁玩伴手中的文简便向少年砸去,文简正正击中了少年的后脑,发出沉闷的响,但少年仍是没有给他任何的回应。
“好啊,你这个卑贱的……”林齐远只觉得愈加怒火中烧,他梗着脖子,面色赤红,再度拿起另一本更加沉重的竹简,准备向少年砸去,话还未完,却骤然被一道充满怒气的声音打断。
“住手!你要是再这样欺负人,我就告诉我爹爹,让我爹爹找人修理你!”女童的声音分明还带着几分软糯,此刻却听着尤为强势,林齐远一眼便认出那是宰相府的嫡女桑梓,朝野之上,谁人不知宰相只手遮天,眼前这位他可得罪不起,他不敢再想下去,连忙做贼心虚似的地扯着玩伴一同离开了。
“你怎么样,有没有事呀?”见那林齐远离去后,女童的声音又软了下来,扯了扯他的衣袖,轻轻问道。
她今日是陪着爹爹一起来太学院的,爹爹与太傅在处理些公事,她便自己跑了出来,却没想到,在半道上撞见了这样的事,从小到大,她最是怕疼了,可方才那些人,居然用那样沉重的文简砸那个少年,简直是欺人太甚。
女童偏过头,抬眸定定地望了望少年后脑处方才被砸中的地方,心下不禁多了几分怜悯。这该有多疼啊……她暗暗地想,兀自叹了口气。
见少年不答,她拽着他的袖子又摇了摇,又关切地仰着头看他,软声道:“很痛吗?我带你去找我爹爹……”
“不用。”还未等她说完,少年却兀自打断了她的话语,他抬了抬手,将衣袖从她的手中抽出,只是低声对她说了句“谢谢。”便打算离开。
“你不想去找我爹爹的话,可以在这里等等我吗?”女童却并没有放弃,她反而自来熟般跑到了他的眼前,然后拦住了他的去路,语气带着几分焦急,像是生怕一个没看住,他就跑了。
莫白铭比女童高上许多,她此刻正挡在他的视野正前,让他不得不垂眸看她。
女童着一身藕粉色的绣裙,盘了个古灵精怪的双髻,此时正抬着眸,纤长的睫羽扑闪着,就那样一瞬不瞬地望着他,浓墨一般的眼瞳中亮晶晶的,却带着一层朦胧的水雾。她似乎很担心他。
从那些生来便尊崇的人手中施舍而来的一点可怜的怜悯,他其实并不稀罕,但莫名的,在看见女童眼中干净到近乎纯粹的同情时,他的心跳却微微一滞。
鬼使神差地,他停住了脚步,依她所言般在原地静静等待着,他看着女童的身影渐行渐远,最终在视野中缩成一个小小的黑点,他才将目光从很远的地方收回来。
女童回来的时候,给他带了许多伤药,即便他一直重复着他并无什么大碍,她还是执意要将那些东西都交到他手上,看着他将伤药都带走后,她才放下心来。
她告诉他她叫做桑梓,她的话音顿了顿,笑意如花地望着他,弯了弯唇,又说,他们还会再见的。
那时他只当她那些不过是玩笑话,谢过了她的伤药便离开了。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桑梓。
桑梓和这充斥着腐臭味的皇宫不同,她是鲜活的,纯粹的,像是自淤泥间悄然绽放的池荷。从初见之时他便那样认为。
自那之后,他便时常会见到桑梓,不知她如何说服了宰相,整日整日地都有着各种理由混进宫来,他们见面变得越来越频繁,几乎是日日相见,每每相见之时,她总是会给他带来各种各样的东西。
有时是吃食,有时是伤药,甚至是经书、木简、与长剑。这些原本都是他可望而不可及的物什,他习惯了如同幽灵一般蜗居与流窜在这深宫中,就连求学,都要谨小慎微,以防被人发觉,从未奢望过自己会真正地拥有属于自己的东西。
但现下,那些于他而言遥不可及的东西却由桑梓轻轻地交到了他的手上,并且真真切切地归于了他。
他很高兴,不知是因为有了这些物什后,他的学艺将更进一步,日后或许能够带着阿母脱离此般苦楚,又或是因为此刻他的眼底倒映着女童面上如月辉般皎洁的笑意。
“这么久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姓字呢。”看着他将那些物什如同珍宝一般好好收起后,女童忽然道,她与他一同坐在房檐上,轻轻晃着腿,柔纱一般的月光笼罩在她的身上,她湿漉漉的眼睛就那样望着他,带着几分委屈。
他之前的确回避告诉她自己的姓字,即便他的身份在这宫中并不是秘密,但他仍是不愿告知于任何人,他的父王厌恶他身上低贱的血脉,而他厌恶这沾染着皇城充满权力的腥气的姓字。
可这一回,看见女童眸中隐隐的失落时,他的喉结动了动,终是说出了口。
“莫白铭。我叫莫白铭。”
他的声音轻轻的,甚至带着点自己都没有觉察的温柔,不像自己平日里淡漠的模样。
“那我就叫你铭哥哥好啦!”女童雀跃地说,不自觉地笑了起来,像是因为终于知道了他的姓字而感到亲近,她揪住了他的衣袖,坐的离他又近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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