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似有恶疾: 110-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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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简陋的山洞里分着朴素的食物的温暖感受,让他跌落谷底的心情好转了一些。

    好歹还有人在乎他,有人愿意跳下来救他。

    对, 还有阿福,阿福替他当了一刀。

    还有父母、哥哥们,他们都是在乎他的。

    他的生命里不是只有乔鹤年,他还拥有很多很多人的关心和爱护。

    祁韵吸了吸鼻子,一边啃着烤鱼,一边说:“松年, 这次回去, 我就同他和离。”

    乔松年面无表情,也啃着鱼:“哦。”

    祁韵:“你别不信呀,我现在手里有好几间铺子, 也有钱。这次他这么对我,等我回去就直接闹到主家去……”

    他说着, 忽然想到一事:“我同他和离了,还怎么帮你找药呢?”

    乔松年被他奇异的思路逗得好笑,偏过头:“得了罢,你自己脱离苦海就行了,就算是在帮我了。”

    祁韵:“那怎么行呢?我答应要帮你的,可是……可是我也不想再多和他过了。”

    他的语气蓦然低落下来。

    乔松年顿了顿,说:“你真的这么想?”

    祁韵低声说:“我可没有这么多条命任他折腾。今天在江底的时候,没人来拉我一把的时候,我是真的很害怕、很害怕……”

    要是那时候乔鹤年及时跳下来救他,应当还能拉住他的。

    可是……没有人跳下来。

    祁韵知道,那时候船上还有刺客,乔鹤年手里还有对他来说很重要的账本,他要解决刺客,要安排人把账本送走……

    可是江水怎么会等他呢?

    他难道不明白江水不会等他吗?

    他明白的。

    他只是在祁韵和他的大生意之间,选了他的生意。

    祁韵的眼眶又红了,但他吸了吸鼻子,忍住了眼泪。

    “我不会再等着他来选择了。我还有我的家人、朋友,有那么多在乎我的人,我要让自己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才对得起他们。”

    乔松年的神情总算松快了一些。

    “对,你的人生还很长,离开了他,完全可以重新开始。”

    祁韵用力点点头,又吸了吸鼻子,咬了一口烤鱼:“嗯。松年,谢谢你救我。”

    乔松年把鱼吃干净了:“不用谢。”

    祁韵:“我会想办法报答你的恩情的。”

    乔松年一顿。

    随即,他笑了笑,带点儿嘲弄,又带点儿期待:“你有什么能报答我的?”

    祁韵想了想,那个药可能是找不着了,但是,自己还算是有点儿产业罢,就说:“乔鹤年给了我六间铺子,都在城西的一条街上,我打算再养一群打手,当个地头蛇,到时候你可以来做客。”

    乔松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你?当地头蛇?哈哈哈。”他笑得停不下来,“你不被别人欺负就不错了。再说,我图你这几顿饭么?”

    祁韵被他取笑了,讪讪道:“那你想要什么报答啊?”

    乔松年的笑声停下来,过了一会儿,他转过头,说:“我想要个媳妇儿。”

    祁韵:“啊?”

    他以为乔松年这种混世魔王,在感情上根本没开窍呢。

    乔松年却很认真地同他描述:“要一个单纯的、善良的坤君,还要长得漂亮点,就像……像是村里面最漂亮的那朵花。”

    祁韵:“什么啊?你要找什么样的找不着,偏喜欢村姑?”

    乔松年:“……”

    他斜了祁韵一眼:“你说是村姑就村姑罢。”

    又道:“村姑有什么不好?又朴素,又勤劳,又单纯善良,我梦想中的日子就是找个这样的媳妇儿,安一个小家,我耕田他织布。”

    祁韵:“……那你这梦想不是挺容易实现的么。”

    乔松年顿了顿:“说容易也容易,说难也难罢。”

    祁韵想了想,也许乔松年就是一个人孤独惯了,在家里又不受人待见,所以想找个逆来顺受好欺负的媳妇儿,成个小家搬出去住,这样媳妇儿的眼里就只有他一个,他就能一直被人珍视着了。

    他心中叹了一口气,觉得松年有点儿可怜,便说:“好罢,我替你相看相看。”

    他把手里的鱼吃完了,觉得脑袋越来越昏沉,便又躺回了干草堆上。

    山洞外,夜幕已经降临,吹进来的夜风凉飕飕的,祁韵刚刚把芭蕉叶抽坏了,盖不了了,便蜷起身子抱住自己,说:“松年,还有没有烘干的衣裳?我好冷。”

    乔松年翻了翻木架上的衣裳,除了自己那件薄薄的内衫,其他衣裳都太厚了,这会儿只是干了七成,摸上去仍有温热的湿气。

    “只有这件干透了。”他把自己的内衫取下来,盖在了祁韵身上。

    虽然只是薄薄一层,但祁韵霎时觉得暖和多了,可是这样一来,乔松年就只能继续打赤膊。

    祁韵瞅着他:“你冷不冷?”

    乔松年将火堆烧得更旺一些,取下祁韵的外衫,拿手抻着放在火上烘:“不冷。”

    可浑身发冷的祁韵看着他光着上身都觉得冷:“你要不要穿件衣裳?虽然只是半干,但是披着会暖和一

    些。”

    乔松年看了他一眼,见他脸色依然十分苍白,眼皮也直往下掉,就说:“你别管我了,这儿的天气本来就比宜州暖和不少,咱们的火堆又生得旺,我还觉得热呢。你歇息罢。”

    祁韵抱着自己,瞅了他一会儿,忽然注意到,他脖子上戴着条红绳,绳子下吊着块白玉。

    但是,他这会儿脑子还昏沉,视线也模糊,看不清那白玉是什么模样,就说:“我送你的玉观音,你戴着呢?”

    乔松年愣了愣,低头一看。

    脖子上戴着一块白玉的无事牌。

    他印象中,乔鹤年是不戴这种东西的,但是刚刚给祁韵换衣裳时,他看见祁韵脖子上也戴着一条一模一样的无事牌。

    他撇撇嘴,没作声,祁韵却笑了笑:“你不是扔掉了么?”

    乔松年:“……我不能捡回来么?”

    这话倒是真的,他捡回来了,只是没戴。

    祁韵满足地笑了笑,但精神头却再也支撑不住了,双眼慢慢合上,不一会儿就沉沉睡去。

    乔松年就守着他,一边在火堆旁仔细烘着衣裳,一边盯着祁韵的动静。

    祁韵一开始睡得还算安稳,可随着夜色越来越深,他的身子慢慢蜷缩起来,脸色也越来越白,像是冷极了。

    乔松年摸摸手上的外衫,干得差不多了,便把它盖在祁韵身上。

    可是这件衣裳盖上去没一会儿,祁韵开始发抖了。

    乔松年皱起了眉头,伸手摸进衣裳里,摸到他的手。

    冰凉冰凉的。

    怎么会冷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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