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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蝎小说www.moxiexs.net提供的《神说有光时》 40-50(第9/15页)
是看不清他的神情。
他没有发现她是清醒的。在这仿佛万物停滞的静默中,唯有阳光里他的胸口规律地起伏,呼吸声也轻不可闻。
她知道他一直在看着她。
漫长地,安静地,意义不明地凝视着她。
像是有一根绳子悬在她心里,时间每过去一秒,就拉紧一寸。
不知道多久之后,或许过了几十分钟,或者几分钟,绳子断了。
夏仪睁开眼睛。
在那个瞬间她捉住聂清舟的目光——在他茶色的眼眸中矛盾而深沉,却又非常温柔的眼神,像是波涛汹涌的海面,上面洒着一层金色的波光。
看到她睁开眼睛,那茶色的海洋掀起巨大的波涛,聂清舟猛然站起,因为慌张甚至向后踉跄了一下。
夏仪立刻伸出手想抓住他的胳膊,只一瞬就被他挡开。
聂清舟后退几步在原地站定,他的呼吸声嘈杂起来,乱成一团。
“你怎么在这里睡觉啊?着凉了怎么办?”他先发制人道。
夏仪站起来,她看着他慌乱的眼睛,轻轻地点了点头:“嗯,我没注意。”
聂清舟沉默了一下,像是不知道要说什么,他习惯性地按按眉心道:“我先走了。”
“那个……”
夏仪走下一级台阶,她捏紧了手里的书本,说道:“我跟乔老师说过了,以后每周六下午去他那里上课……他是我以前的音乐老师,他愿意继续免费教我。”
聂清舟的眼睛亮起来,他向她走近了两步,兴奋道:“真的吗!真好哎!那以后周六我……”
他的声音顿了顿,兴奋也随之慢慢收回去,那种深沉的矛盾又浮现在他脸上。聂清舟清了清嗓子说:“只有你自己去学吗?”
“还有闻钟。”
“哦……那……你路上注意安全。这学期张宇坤和赖宁改到周六下午到我家写作业了,之前麻烦你总是辅导他们,正好你要去上音乐课,之后我们就各写各的吧。”
夏仪怔了怔。
聂清舟挥着手说:“我还有事先走了,音乐课加油哦!”
她站在原地看着聂清舟转身顺着楼梯走下去,握紧书本的手慢慢松开,她又坐回台阶上。
他向她走近了两步又后退了十几步。那语言的魔法失效了,她不知道还能跟他说什么。
她一直是这样不善言辞,只是之前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她都没有要和谁多说话的必要。
等郑佩琪蹦跳着走过来,开心地跟夏仪说:“你猜我在楼下看见谁了?张宇坤和赖宁!他们说今天聂清舟没和他们一起打篮球,唉也不知道他跑哪儿去了……”
她说着说着,就发现夏仪好像不太对劲,她低头看向夏仪手上的卷子,惊讶地发现题目的间隙间填满了数字。
“你写英语怎么写成数学了?这……咦?这是乐谱?夏仪你在写歌啊!”郑佩琪凑过去兴致勃勃地看了半天,转头看向夏仪,小声说:“夏仪,发生什么了?你是不是很难过啊?”
夏仪像是才反应过来一样把试卷翻过来,淡淡问道:“怎么了?”
“这首歌的调式和走向,感觉好悲伤啊。”
夏仪沉默了。
郑佩琪叹息一声,了然地说道:“我知道,本来咱们五个都是一起吃饭一起玩的,虽然说张宇坤太吵了点……但是挺热闹的。现在突然就要分开了,肯定会想他们。都怪那些说闲话的人!还有说错话的赖宁!最可恶的是那个跟聂清舟表白不成就到处宣扬你俩谣言的人……”
夏仪转过头来看向郑佩琪,她认真地说:“我觉得你好像,越来越像张宇坤了。”
“什么!谁像他啊!他那么嘴贱一人!”郑佩琪跳起来,凭空挥着拳头。
她气愤了半天,转过头来看向默默望着她的夏仪,松了一口气道:“你现在看起来好点了。别伤心啊,咱们不伤心啊!不能让那些看好戏的人得逞!”
她又坐回夏仪的身边,郑重地说:“你不知道,上学期顾茜茜,就是我对她还挺好的那个姑娘,背着我跟别人说我装柔弱发嗲很恶心。我知道……她可能也是怕跟我一样被孤立,就是附和别人的,但是那时候就只有她还跟我说话了嘛。我就特别伤心,一个人在小花园哭,都想过要退学了。就是那个时候你给了我一罐咖啡。”
“我就觉得,你受的孤立和白眼不比我多多了?那些人背后怎么说你的,比说我难听一百倍。你都能堂堂正正地,一点儿不受影响地生活,成绩还这么好,我怎么能就这么放弃呢。我也要像你这么坚强,要好好学习,然后也帮助像我这样的人。”
郑佩琪抱住夏仪的胳膊,靠着她的肩膀:“所以现在轮到我啦,夏仪,不要担心,你去哪里我都陪你。等流言过去,我们和聂清舟他们还能像从前那样一起玩的。”
夏仪安静了片刻,摸摸肩膀上的头,轻声说:“好。”
第47章 、认清
聂清舟仔细回忆起来, 他的不对劲早有征兆,那些征兆在夏奶奶和夏仪吵架的风雪夜纷纷浮出水面。
他在医院的长椅上醒来时,对面墙上的时钟指针指向凌晨两点半, 手术室的红灯还亮着, 他也只不过睡了一个小时而已。因为姿势的原因他半边身子都麻了,他费力地转过身体,一眼就看到夏仪与他的手握在一起。
她的身体连同半个头盖在毯子里, 闭着眼睛, 呼吸平稳,睡得很踏实。
她的手苍白又纤细,和他失去知觉的手松松地交缠。
聂清舟愣住了,血液沿着血管奔涌而去,冲淡他手臂直到指尖的麻木,有热度随着麻木退却一寸寸地烧起来,好像在他血管里流动的血里掺了跳跳糖,酥痒得惊人。
在这麻木退却的过程中, 他慢慢感觉到与自己相握的这只手, 非常温暖、柔软又干燥, 没有使一点力气,像是顺着他手指生长的藤蔓。
她好像梦到了什么, 突然收紧手指,藤蔓一下缠紧了他的手。
聂清舟如梦初醒, 他移开眼睛, 待夏仪力气渐小时他才慢慢地抽出手。
手术室的门开了, 他迎上去跟医生确认了情况, 看他们把奶奶推到病房休息, 就问护士要了折叠床。他轻手轻脚地把夏仪抱起来, 她裹在毯子里,就像是一只安静的猫。在空荡荡的走廊上,他抱着她往病房里去,她的头靠着他的胸膛,头发时不时蹭到他的下巴。
他想幸好现在夏仪睡着了。
她要是醒了,一定能听到他此刻慌乱的心跳声。
虽然如此,但是聂清舟觉得自己还有得救——可能只是一些天时地利人和,一些时间点和气氛的问题,让他产生了某些不该有的错觉。
可能那只是一种责任感,一种保护欲。
正好后面几天夏仪忙着照顾夏奶奶,他要去上学,两个人相处的时间自然减少。聂清舟发现自己似乎又恢复正常了,就连张宇坤和赖宁打趣他和夏仪时,他也能波澜不惊了。
那果然是错觉。
一旦恢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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