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说有光时: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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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老妈子心作祟,开始担心夏仪。下午放学后怎么想都不放心,卡着时间骑自行车回夏仪家看看。

    然后他在快到的时候收到了夏仪的短信。

    虽然短信没有半个语气词,平静又自然,但是他莫名觉得夏仪一定很开心,才会这么迫不及待。

    他欢喜地一鼓作气骑到家门口,在看见夏仪明亮的眼眸时,忘乎所以地拥抱了她——他又开始不正常了。

    当夏仪说出那句“你喜欢我”时,他的不正常到了顶峰,他想起雪夜她的眼睛,想起在他手掌里她的手指,想起她靠在他怀里的温度,甚至一直回溯到新年夜里,她在阳台下跟他说罗密欧与朱丽叶的台词。

    所有曾经浅浅搅动他的时刻鲜明起来,他震惊又慌乱,仿佛被戳破了什么,下意识极力否认。

    聂清舟想他要离夏仪再远一点,他要冷静下来恢复从前的他。他已经是个成年人了,不是未经世事不分轻重的毛头小伙子。

    夏仪比他小了整整十岁,她今年才十七岁,她还是个未成年人。

    他是疯了才会有这种离奇的错觉。

    借着早恋的绯闻,他成功地找到借口拉开了他和夏仪的距离,他在每一个他曾经刻意制造的交集中抽身,和她几乎活成了两道平行线。

    在这样的距离之下他终于能够喘口气,给自己的心理防线添砖加瓦,以确保能够消灭这种不应该出现的情感,以一个正确的身份回到夏仪身边。

    他是想要回去的,他要消除这种心动,是为了回到她身边。

    他还是想要和她早上一起上学,中午一起吃午饭,体育课一起跑步,听她弹她作的曲子,晚上和她一起骑车回家,就像从前一样,他习惯了为她操心。

    只是他不确定是否能将这种关心与他的心动分开。

    没在小花园看到夏仪时,他的担心战胜了犹豫,他找了片刻果然在实验楼七楼看到了她。

    她就坐在台阶上,膝头上放着书和试卷,靠着墙壁睡着了。

    聂清舟松了一口气,四下无人一片寂静,他就蹲下来仰视着台阶上的女孩,她在阳光里熠熠生辉,就像多年之后她在舞台的聚光灯之下那样。

    他和她,无论是现在还是未来,都不是那么般配吧。

    聂清舟的脑海里划过他在未来看到的对夏仪的溢美之词,那些词都很好,但是他觉得那都是在说她的音乐而不是她。

    她本人是什么呢?

    她是……她像是……坚硬的石头上长着一层毛茸茸的碧绿地衣,再开出洁白的小花。

    聂清舟被自己这个比喻逗笑了,他对她有太多的比喻,像猫、像海鸥、像爱丽丝的兔子,现在居然已经具体到这个地步了……

    他的脑海里突然蹦出几句话来。

    ——比喻是一种危险的东西,人是不能和比喻闹着玩的。一个简单比喻,便可从中产生爱情。

    ——爱始于我们对一个人的印象开始诗化的那一刻。

    他有点笑不出来了,满心迷茫。

    在这个时候夏仪睁开了眼睛,漆黑的眼眸安静地望着他,他的心一瞬间轰鸣起来。

    在那个瞬间他心想,完了。

    他完了。

    张宇坤和赖宁在实验楼楼下遇见了落荒而逃的聂清舟。他们惊讶地问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是聂清舟完全处于魂不守舍的状态,问什么反应老半天,才给出一个驴唇不对马嘴的回答。

    赖宁小声跟张宇坤说:“我觉得舟哥不和夏仪在一起,好像智商都下降了。”

    张宇坤肯定道:“可不是么,当年舟哥就是为了追夏仪才好好学习的,你看情侣做不成,现在连朋友也做不成了,维持智商的动力都没有了啊!”

    “失去智商”的聂清舟在浑浑噩噩半天之后,终于在体育课上试探着对身边正转着排球的张宇坤发问:“宇坤,我有个事情……想要问问你。”

    张宇坤爽快道:“你尽管问。”

    “就是……我的一个朋友,他喜欢上了一个……比他小十岁的女生,他是不是……挺不是个东西的?”他艰难地说道。

    张宇坤手里的排球“砰”的一声掉在地上,他转过头来看着聂清舟,嘴巴张成O形,脸上明明白白写着震惊两个字。

    “这何止不是个东西啊!这是禽兽吧!”

    聂清舟一噎,心虚道:“这么严重吗?”

    “当然了!我的天……这人我们学校的吗?舟哥你和这人关系好吗?”

    “不是,不是我们学校的,关系也就那样吧……”

    张宇坤双手拉住聂清舟的胳膊前后摇晃,郑重其事道:“舟哥,你一定要好好劝他!谁心里没个欲望没个黑暗面呢?但鲁迅不是说了吗,人和畜生的区别就是人能控制自己!你一定要让他控制住啊!要让他做人不要做畜生啊!”

    聂清舟在他的摇晃中挣扎道:“这话是鲁迅说的吗?”

    “你甭管是谁说的!你就说我说的有没有道理吧!”

    “有……有道理。”

    聂清舟忍不住长叹一声,他制止了张宇坤的摇晃,愁眉苦脸地从地上把那排球捡起来递给他,把他打发去自己垫球了。

    聂清舟在热闹嘈杂的操场上抬起头,看向碧蓝的天空,被阳光刺得睁不开眼睛。他举起手来捂住自己的脸,从指缝里泄出一点沮丧的声音。

    “我是个禽兽……”

    周末闻钟去乔老师家上课时,意外地看见了夏仪,有那么一刻他恍惚间想起了六年前在同一个地点初遇夏仪的场景。

    那个时候乔老师招呼他过去,说以后夏仪和他一起在这里上课,当时头发还是黑色的乔老师说——别看这个小姑娘年龄还比你小点,弹琴特别厉害,是个小天才呢!

    他看过去,那个“天才”坐在钢琴凳上,穿着好看的橙色蕾丝裙子,就像橱窗里的陶瓷娃娃,安静地看着他。

    而现在夏仪长高了很多,半长的头发用卡子卡好,她穿着一件黑白条纹的薄毛衣,手背在身后,默默地低头看着乔老师。

    乔老师手里捧着一本曲谱,一边翻一边惊叹道:“这都是这几年你写的歌?”

    夏仪点点头。

    “哎呦,天才啊,小夏你果然是天才啊!特别是最近这半年,写的曲子质量都特别高!”

    这评价和当年如出一辙,乔老师抬头看见闻钟,不禁喜笑颜开,笑纹顺着眼角蔓延,他晃着半白的头发,说道:“哎呀真好,我的两个得意门生,现在都回来了。”

    一个半小时的课程过程中,乔老师兴致一直很高,笑容就没从脸上消失过,甚至还又加了半个小时的时间。

    下课后闻钟和夏仪从乔老师家的别墅走出来,闻钟主动开口说道:“今天托你的福,多上了半个小时。”

    乔老师这个级别的大师的课程按分钟计费,是非常昂贵的。

    夏仪转过头看向他,说道:“你现在也学作曲了。”

    好久没有和夏仪这样正常地交谈,闻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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