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有高楼: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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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汪魏赶到时,这起突发事故已经风歇雨止。

    老许挑拣着,跟汪魏讲述了事情的起由经过。

    因为错在江宁先,所以袭警不被追究,但保留茆七追责江宁的权力。

    小光继续忙行车记录仪。

    大国则负责送茆七回家。

    场地从问询室转移到副队办公室。

    汪魏坐在办公桌后,老许和江宁端立于办公桌前。

    汪魏点桌怒道:“江宁你这是在查案吗?你这是在徇私!你以为我不清楚你利用警察身份的方便,去获得你私人想要的讯息吗?”

    “我做过的事,我愿意接受惩处。”江宁梗着脖子说。

    老许挤眉弄眼,是使力拉也拉不回他这执拗。

    汪魏哼声,“你以为惩处这么轻松?”

    如果茆七追究,别说江宁不保,整个刑侦队都要被拉下水。

    江宁:“我也愿意接受开除警籍。”

    “你——!”汪魏气极。

    开除警籍的话一出,难转圜了。老许扶额,三十岁的老毛头小子,怎么这么冲动!他真是恨铁不成钢啊!

    “老许!”

    突被点名,老许一激灵,“……哦……在!”

    “这案子归你全权负责,江宁撤出,停职检讨。什么时候检讨好了,什么时候视情况复职。”汪魏下达处分。

    江宁倒没什么异样,出了办公室,收拾个人物品准备下班。

    而隔间里,那碗包裹完整的木薯羹,早凉透了。

    48 换个方向,查莉莉许

    茆七回到家, 吃饭,洗澡,喂鱼, 躺床上休息。她并没有像早上想的那样拨电话给仲翰如, 她胆怯。

    从公安局回来的路上, 茆七心中一直盘桓着一个念头:有什么方法,可以让她不再进入西北区精神病院?

    不睡觉?

    不可能, 她会猝死,并且极有可能腐烂在公寓才被人察觉。

    那碎片化睡眠呢?

    只要她入睡后再快速醒来,这样西北区精神病院的危险就不足为惧, 这样似乎可行。

    但目前是,她没能力没办法控制自己的睡眠。

    那……炸掉西北区精神病院?

    可炸药,能带进去吗?她试过很多物品,只有一把在混战中起不了作用的刻刀能携身。还有, 炸药属管制类危险品, 她没手段弄来。

    思来想去,西北区精神病院是一座必须攀登的刀山,是一道必须跨越的火海。

    十成的巡逻者出二,在四层灭一,那也剩足七成, 再加上那些侍奉的白衣人, 她和仲翰如却只有四手四足。武力已经解决不了处境,还能如何保住性命通关?

    翻来覆去,都是死局。

    和仲翰如的相遇, 现在想来只有后悔,再无庆幸惊喜。

    最后的最后,他吃那块肉了吗?

    那副画面一直刻在茆七脑海里, 臆想,发酵,深根蟠结,挥之不去,她痛苦极了。

    如果西北区精神病院是以她的意识为驱动,那仲翰如为什么要遭受这些?

    她胆怯,不敢去找他。

    装着这些痛苦,茆七没法安然入睡,辗转到凌晨,一时迷糊,一时醒。

    虚实浑噩之间,骨血深处的恶魔披梦而出。

    那是一处黑空,从茆七所站之地投射出去,仍是一片无边无际,无形无物的深空。她不知道这是哪里,天然地释放出畏怕恐惧的情愫。

    往哪走,都似乎在原地,茆七左右环顾,天地间混沌一体,压抑的气息仿佛将她碾碎,她仰望即将塌陷的黑空,从那里猛然撕开一双血红色眼睛,再是长出大张的血盆大口。那口中,血线从口边流泄,尖嚣的声音发出时,血沫四飞:

    “——阿七!”

    那声,绝望到震荡幽深的黑空。

    随后,囫囵的血块从口中呕出。

    那些肉块,转眼间被端上餐桌,在一个篝火晚会里,成了待客的佳肴。

    茆七身在宾客群里,四周的火焰似乎驱散黑暗,但她仍旧恐惧,簌簌发抖。

    这晚,她没有进入西北区精神病院。

    ——

    当天正式下达停职处分,江宁决定给自己放个假——去钓鱼。

    这是老许的爱好,平时没少听他吹嘘——穴不走空,最高战绩三十五斤大草鱼一条!

    当时江宁还明里暗里揶揄他中年男人的普遍特性:年纪上来,事业上少精力,现实里屈于家庭,只能任由精神寄托在无伤大雅众人允许的乐趣上。

    现在这些话回旋镖打中江宁:事业暂停,建树没有,碌碌无为多年,现在整个人停滞,只能依靠这点道听途说的乐趣来稳定思考,重新整理脚步。

    江宁家住滨江路上,这条路因环江而得名,在家中阳台可观望横穿左凭市的左江。下午四点天晴微风凉,又近江,可不就是天时地利的钓鱼时机。

    头戴渔夫帽,背上临时购买的鱼竿,左手坎了马扎,右手提拎个鱼箱,江宁打开门,撞见门外站着的老许。

    老许怔愣着,呆滞地望向突然出现的江宁。

    江宁上下打量老许几秒,眼圈青黑,下颔胡茬露头,愁容思虑的,地板上散落烟灰,显然待了有一阵了。

    江宁身上挎的背的,满满当当,老许回神,惊奇道:“怎地,你要去钓鱼啊?”

    老许一出声,江宁听到,他嗓子都抽哑了,看来徘徊得够久的。

    “嗯,陶冶性情。”

    “钓鱼是能磨砺你那激进冲动的性子,但是……”老许寻思着,“你现在这情形,能静得下心钓鱼?”

    江宁四平八稳地笑道:“怎么不能?”

    老许脱口而出:“你不查江然失踪的事了?”

    江宁知道老许会读唇语,问询室的一切瞒不住,他轻松的语气,“查呀,急不得的事。”

    老许见江宁这样,惊悚得很,让他有种暴风雨前宁静的预感,更让他联想到一个正常人发疯前的征兆。他讷讷道:“你……不会是想在灰色地带了结这件事吧?”

    如果律法无法明冤,多的是人选择拿起屠刀。老许见惯不惯。

    江宁乐声,“说什么暗语?钓鱼哪是灰色地带。”

    老许观测江宁的面部表情,犹疑着,到底要不要亮出他此行的目的。

    “那你去钓鱼吧,这个天好,江鱼不在上水口,你得往下跑,往深了打窝。”老许豁然侧身,让出道路,顺带指点。

    江宁定定瞧了老许几秒,叹声:“说吧,找我什么事?”

    说到底,还是在意的,老许从兜里掏出一个u盘,说:“这是我从茆七的行车记录仪里挑拣着拷出来的,没经过邮箱,查不到痕迹。”

    江宁两手满满,没接,“这不符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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