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景殊醉酒花间: 210-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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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法放心。

    王介甫有前科,他本人的办事风格已经很出人意料,现在还有个比他更能出人意料的後辈,谁来了都不敢放心。

    问题来了,这份奏章要送到御前吗?

    不送吧,不太合适。

    送吧,更不合适。

    年轻人性子急说干就干,他们官家的年纪也不大,万一真的对这份奏章惊为天奏,接下来的动静可比王介甫最开始张罗变法的时候还要大。

    不行不行不行,局势刚稳定没几年,肯定经不起这个折腾。

    可是前面写的那些又确实可行。

    国库这笔烂账早晚得清,官家把薛向从东南调回来就说明他已经有查账的想法,虽然抄家这法子听上去不靠谱,但是仔细想想可行性非常高。

    贪官该杀吗?该!

    蛀虫该揪吗?该!

    先留出时间给地方官自查,能把吃进去的吐出来朝廷可以暂时睁只眼闭只眼,然後再让皇城司和六扇门联合起来查贪污,之後查的都是侥幸心理作祟觉得查不到他们身上的贪官,受到严惩也是活该。

    法子是好法子,可水至清则无鱼,就算官员本身清廉也没谁能保证家族中人都清廉,真要这麽干的话得罪的人怕是不比裁军少。

    “不管怎麽说,还是得拿去给官家看看。”王安石眼疾手快拿回奏章,不给老干部们将东西扣下的机会。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畏手畏脚不可取。

    能被朝廷查出来的肯定是有大问题的,身为官员知法犯法还有理了是吧?

    得罪人就得罪人,裁军的时候有人骂他他照单全收,这时候有人骂他他可以理直气壮的骂回去。

    朝廷抄的都是贪官,和贪官共情的该不会也是贪官吧?

    老王仔仔细细的收好奏章,已经想好待会儿到官家面前要怎麽说。

    从推行新法到现在,他就没见过这麽让他理直气壮的对策,还是子安那小子懂他,要是能不动不动就找他吵架就更好了。

    事不宜迟,他先走一步。

    王安石足下生风去求见官家,眨眼就消失在房间里,留下其他几位宰辅面面相觑。

    不行,不能让那家夥一个人去面见官家,他们得在现场看那家夥到底怎麽说。

    ——官家,王介甫那张嘴不能全信,您得知道朝堂和民间到底是什麽样儿,不能全听那家夥忽悠。

    被留下的几位连忙跟上,他们太清楚王介甫那张嘴有多能说了,不管接下来到底怎麽办,总之不能让他在御前胡说。

    官家昨天才召见过那个进献《平戎策》的王韶,很明显是不想再忍受西北那边的上蹿下跳。

    防范西夏入侵和灭夏完全是两回事,需要的军费也是天壤之别,官家已经被缺钱折腾的不太正常了,这时候就算和他说海里有金子他都能立刻派人去捞。

    好吧,有点夸张,但是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官家忍住!事情要循序渐进!实在不行咱多抄几个贪官也行!别上来就那麽大的动作啊!

    政事堂衙门在大庆殿南边,和大庆殿之间隔着门楼,皇帝日常听政在大庆殿西侧的垂拱殿。

    两边离的很近,不管是皇帝召见他的宰相还是宰相求见他们的皇帝都非常方便。

    垂拱殿中,赵曙看完送到手边的奏疏忍不住心跳加速,“这是子安写的?”

    被几位大佬提溜过来的苏景殊缩缩脑袋应了一声,老老实实站在底下不敢说话。

    王安石拱拱手,“啓禀官家,臣以为……”

    “啓禀官家,臣等以为清查亏空可行,财税相关还有待探讨。”韩琦连忙上前打断王安石的话,这时候就不要再管合不合礼数了,不让王介甫乱说最重要。

    富弼也是这麽想的,在老夥计开口後连忙接道,“西北战事未歇,国库日渐空虚,正是清查亏空的大好时机。”

    财税制度一旦改动全大宋都不得安生,有那麽大的动静在後面等着,现在不是时候也得是时候。

    说是这麽说,到底还是没忍住瞪了旁边那不知轻重的臭小子一眼。

    苏景殊露出个讨好的笑容,怎麽看怎麽无辜。

    王安石也没想着非要在这个时候和他们争高低,奏疏已经送到官家面前,他有足够多的时间单独和官家商量。

    富弼深吸一口气,久违的有种想揍人的冲动。

    苏景殊眉眼弯弯,等富相公扭过头不再瞪他才继续低头看脚尖。

    鲁迅先生说的对,拆屋效应放在哪儿都有用,屋子太暗想开个窗户大家一定不允许,但是先提出来要把屋顶拆掉,他们就会愿意开窗了。

    不错不错,不枉他一夜没睡写了那麽多。

    奏疏已经送到官家面前,剩下的事情就不是他能掺和的了。

    大佬们说他他年轻气盛沉不住气,怕他出去太得罪人。

    那什麽,他也就在官家和几位相公面前敢这麽说,其他时候都谨慎着呢。

    其他几位:闭嘴!

    几位相公和官家商量扫黑除恶的具体流程,商量的时候还不忘骂苏景殊几句,幸好官家没提後面的财税制度,不然几位相公的眼刀子能把他紮到血流成河。

    小小苏大人识相的不去插话,除了在被骂的时候老实认错,其他时候都站在旁边当摆设。

    相公们说的对,接下来的事情他不能掺和,朝中有个老王已经让人恨的牙痒痒,那些人拿捏不了老王还能拿捏不了他?

    放他出去就是拉双份的仇恨,为了他的小命着想还是别掺和了。

    官家耐心的听几位宰相分析清查亏空的利弊,偶尔分心看一眼假装自己是个花瓶的苏景殊,唇角悄无声息的扬了扬。

    年轻人鬼点子多,就是有一点不好,想鬼点子的时候完全不管後果。

    唉,没有他护着可怎麽好哦。

    君臣之间的商议持续到中午,大体方向已经定下,之後便是细节上的落实。

    听的苏景殊差点站着睡着。

    韩琦和富弼对视一眼,心里差不多有了底,只要官家不和王介甫一样着急,就算之後再单独召王介甫奏对也出不了大问题,“时候不早了,臣等告退。”

    他们不打扰官家用膳,先回去让王介甫和苏子安这俩一个比一个不省心的家夥消停下来再说。

    王安石天天和两位资历比他深的相公见面,早就习惯时不时被拉去谈心的生活。

    苏景殊叹了口气,蔫儿了吧唧的跟着出去。

    赵曙揉揉因为长时间思考而胀痛的脑袋,在几人走到门口时又开口道,“子安留下。”

    苏景殊:!!!

    苏景殊立刻调转脚步,眼睛亮晶晶的和刚才的蔫儿了吧唧判若两人。

    韩琦、富弼:……

    行行行,知道这臭小子是官家的心头好,他们不念叨了还不行吗。

    小小苏大人开开心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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