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音: 100-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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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卑职怕迷失了方向,便先行回来禀报。”

    两万人不是少数,不会在这样狭窄的山谷中凭空消失,可如果山谷藏了如此复杂的暗道,情况则会完全不一样。

    如若没有地图,他们贸然进入山谷,与送死无异。

    虽然是夏季,可山中的后半夜仍旧寒风习习,不远处山谷中堆积如山的尸体飘散着令人难以忽略的恶臭,头顶时不时有乌鸦飞过,呕哑嘲哳,让在场众人,都不由打起了退堂鼓。

    “王子乃是单于亲子,末将既然主动请缨再救大将军,便没有让王子冒险的道理。”霍司斐扎紧了腰带,对面无表情的裴彦苏正色道:

    “请王子下令,让末将亲自去探,若末将在三个时辰内回不来,为了王子安全着想,王子还是回去。”

    裴彦苏俊容冷肃,却并未对霍司斐的请求有所回应。

    霍司斐抱紧双拳,正要再说,却忽然听到几声急促的马蹄,从他身后的山谷中传来。

    “探好路的人已经回来了,”裴彦苏眸光一闪,“都尉不必白白牺牲。”

    说话间,马儿已然靠近,一位着素劲装的汉人翻身下马,对裴彦苏微微施礼:

    “冀北,别来无恙。”

    着戎装的裴彦苏对裴彦荀同样回以拱手礼:

    “这一次辛苦表兄了。”

    “不过,孩子的事,就像微臣与公主的姻缘一样,全看上天的意思。”她杏眸中的星星又亮了起来,裴彦苏十分满意,俯身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

    “微臣能做的,就是加倍努力耕耘,把公主喂得饱抱的。”

    “你……”萧月音这才清醒了一些,听懂了他话里的孟浪,耳根红透,从他手中抽回自己的手,“谁、谁要你喂饱了!”

    他却顺势放开,起身:

    “好久没有给你做饭了,不想吃我做的兔子吗?你瘦了好多,不趁机把你的肉喂回来,我可要成千古罪人了。”

    “我舍不得公主这样。”

    如是几日,时间一眨眼过得飞快。

    与裴彦苏重逢那天的暴雨彻底拉开了沈州的秋季,虽然没有再落雨,天色却是一日凉过一日。大军顺利班师,裴彦苏作为大军当之无愧的主帅,每日也比从前忙碌不少,几乎不见人影。

    这“几乎”的含义,除了真如他所言那般夜夜缠着萧月音辛勤耕耘以外,便是每日三餐,餐餐都会提前从城外大营赶回来,亲手做饭,亲手投喂公主。

    萧月音也不得不承认,尽管她已经十分努力在适应漠北庖厨们做的饭食,也算是基本不会饿着自己,但裴彦苏亲手做的饭,确实也常常令她食指大动,忍不住多食一些。

    而每当她被裴彦苏抱在腿上,一口一口亲自喂食的时候,看在美食的份上,萧月音从晨起时积攒的羞火,也会慢慢、慢慢熄灭下去。

    恍然时她会想,“狗哥哥”这个并不太好听的称呼,其实很适合他。

    自从在大婚之前被戴嬷嬷教引,知晓了男女之间那些事究竟是如何作的,她再在路上看到公狗蹭墙洞,便明白了这是在做什么。

    裴彦苏每晚缠着她,次次都到后半夜,除了多那些满口让她面红耳赤的孟浪之语外,也和公狗们没什么区别。

    那番关于孩子的话,她确实时常会回想,也会顺势庆幸,自己那关于避子丸的弥天大谎没被他识破,即使他再辛勤耕耘,有了双份保障,她也不用担心自己会突然有孕。

    她已经有太多的牵绊,她不想在这不清不楚的时候怀上他的孩子。

    至于之后会如何,她自己也并不明晰。

    当然,她不明晰的事远不仅仅于此。

    裴彦苏此番大胜,将渤海国打得落花流水,已经从幽州返回上京的乌耆衍欣喜若狂,又亲自赶赴沈州,为裴彦苏和取得胜利的将士们大开欢宴、论功行赏。

    几家欢喜几家忧,漠北单于为自己这个胡汉混血的小儿子心花怒放,渤海国上下却也为此次意料之外的惨败一蹶不振。

    就在乌耆衍一行即将到达沈州的前夕,渤海国西京鸭渌府,国王大嵩义也和王后高氏,磨着最冲动、最釜底抽薪的突袭。

    “经过此次大战,我们元气大伤,漠北那边却是士气高涨,正是坚不可摧的时候。陛下,即使你亲自搅翻漠北的浑水,以我们现在的力量,也根本不可能把失去的土地全部拿回来。”高王后见微知著,仍旧苦苦做着最后的劝说。

    大嵩义的双眼杀气弥漫,那鼻梁上左右横贯的骇人刀疤,更是厉色满满。

    在此之后,高王后宣布先王大嵩义在与漠北的战火中为国捐躯、以最高佛礼厚葬之,并且扫清渤海国内所有的障碍,顺利继承了王位,成为渤海国开国以来的第一位女帝,帝号“开懿”。

    不过,这一切都是后话中的后话了,对于眼前的漠北王廷来说,渤海国这个曾经的劲敌被一场大败打得就此一朝败落,彻底沦为芥藓之疾,根本不足为患。

    倒是大嵩义临走时放的那支冷箭,让赫弥舒王子这个漠北王廷冉冉升起的新星,彻底陷入了昏迷。

    沈州城里,再次迎来了王子与公主凌乱狼藉的马蹄。

    王子被小心翼翼送回,那些当初在萧月音突然昏迷时前来看诊的郎中大夫们也又来了一次,还包括几名乌耆衍从上京带来的太医,人人都说,这次王子的病况实在特殊棘手。

    那擦伤王子手臂的冷箭上涂的奇毒世所罕见,一般人在破皮接触之后,基本都会立刻暴毙,而王子身体显然异于常人,虽然暂时是苏醒不过来的,却也并没有性命之虞。

    “没有性命之虞,那究竟,他何时能够醒来?”闻讯赶来的裴溯听完郎中的话,揪着的心仍旧高悬,不敢有一丝一毫地放松。

    “这个的话,草民实在是说不准,”那郎中实事求是:

    “破皮见血,毒性已然深入王子体内,寻常的方法凶险、也不可能保证能逼出毒来。但既然王子身强体壮,毒药并未夺走王子的性命,依王子这样的情况,我们能做的,就是静心等待,等待他的身体自行将毒素逼出来。”

    “半点没有别的法子?”裴溯仍旧不放弃。

    “因为我们都不知晓王子所中的毒毒份缘何,不敢妄开解毒之药,”郎中摇了摇头,“能放心让王子服用的汤药,也只能是普通的温补之药。”

    郎中的话已至此,裴溯自然不会苦苦相逼,再多做无谓的纠缠。待郎中离开之后,一直处在惊愕之中的萧月音才稍稍恢复了清明,走过来与裴溯并坐,红着眼,垂着头,小声自责:

    众将莫衷一是,巴勒里却也迟迟无法拍板做决定。

    论起骁勇善战指挥得宜,他并不能比得上摩鲁尔这次带走的另一名参领;摩鲁尔求胜心切,让他留守大军,一是图他绝对的忠义,二是他稳重,能更好安抚剩下的人。

    就在他犹豫的时候,听闻军营之外来了张翼青的人,在军营门口扔下一具尸首和一个长满老茧的手掌后,又扬长而去。

    那尸首便是摩鲁尔另一名心腹参领的,为了让他们能认出人来,刻意没有划花他的脸,但身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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