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音: 2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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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

    扮作萧月桢良久,萧月音虽然也开始能在正餐时用些细脍,可早餐中简单的清粥小菜,她是没有刻意去改的。

    何况她与萧月桢换回来的时日不远,她确实没有必要再在这些时候为难自己。

    裴彦苏此番前来,她的庖厨便临时加了两道肉食小菜,一道嫩滑可口的鸡蛋羹,一道油炸小鱼干。萧月音最忌在醒来后食用油荤,一时也忘记用餐礼仪,用完自己的筷箸为裴彦苏夹了小鱼干后,才立刻放下,等到戴嬷嬷重新为她拿来一副,再继续食用。

    可谁知,这明显的讨好并未让裴彦苏触动,反而吸引来了同样晨起的北北。那猫儿闻着鱼香味早早便窜到了桌边,眨着那半蓝半绿的猫儿眼可怜巴巴地望着它背主求荣后的新主小王子,低低浅浅地“喵”了一声,裴彦苏也竟然放下了筷箸,直接将猫儿抱到了怀里。

    “还是北北听话,只需要一点点好处,便知道谁才是真正对你好的人。”北北得了小鱼干,两只雪白的前爪搭在餐桌上,小嘴大开大合,用才发育好的后牙咀嚼这指桑骂槐的美味。裴彦苏用手指轻抚它颇为享受的脊背,眼神并未上抬,仿佛他对面的公主不存在一般。

    韩嬷嬷和戴嬷嬷对视一眼,便彼此心照不宣,带着同样还在一旁侍餐的宫婢毓翘,无声无息地退了下去。

    这下,餐桌上便只剩下两人独处。萧月音咽下了口中的稀粥,方才道:

    “今日之事,辛苦大人费心安排。仔细想来,是我先前思虑不周,明知那会通留下可能惹祸,仍旧选择让大人掩耳盗铃。若……若是没有大人未雨绸缪……”

    “怎么?还想吃?”恰好此时北北将一条小鱼干狂食殆尽,不停用鲜红的小舌头舔着嘴唇上白绒绒的细毛,似乎意犹未尽一般。

    而裴彦苏便借着这只和他表字一样的猫儿,在故意疏离她呢。

    这是等着她主动将昨晚之事说出来,然后俯低认错,好挫一挫她这个大公主萧月桢的威风吗?

    裴彦苏什么时候变成了这种人了?

    萧月音垂着眼眸,咬牙嗫嚅,却全不知这副情态,都落在了对面男人的眼里。

    他一夜奔波,披星戴月等着她醒来的时候,便想好了要这番试一试她,于是故意漏了那静泓的处置,给毫无防备的韩嬷嬷和戴嬷嬷听。

    想来,她若是只紧着昨晚那未遂之事,眼下听闻他全部摆平,理应欢天喜地,拿出大周大公主的款子,豪气直白地犒赏他一番。

    而不是眼下这副亦步亦趋的模样。裴彦苏在军营中忙了整整一夜,一直到天已经亮了,才终于将所有事暂时摆平。

    是原本的冀州总领克里奔暗地里使了坏,报复他刚到冀州时对自己的那些处置。军功是裴彦苏在漠北王廷的立身之本,随他一道来冀州的军队,全是当初在沈州与渤海国交战时和他一同立下汗马功劳的嫡系,他必须要慎重处理。

    好在最后解决了,他把霍司斐留在那里,替他再稳住一两日。这次与周廷的交接顺利完成,如果没有意外,他们很快便会返回上京。

    当然,是在他和他的音音坦诚布公之下。

    在处理问题时他必须沉着冷静,可一有间歇想到音音,他的心便快要飞起来,恨不得立刻飞回音音身边,告诉她他昨晚在宴席上的话都是在逗她,他早就知道她是谁,他爱的人从来只有她。

    而怀揣着快要跳出来的心,裴彦苏一路纵马飞奔,想象着和她坦白后她惊喜的模样,想他忍了这么久,终于可以当面唤她。

    “音音。”

    “音音。”

    这样的激动让他控不住身.下骏马,马蹄撞碎了驿馆大门的门槛,裴彦苏却顾不得旁的,翻身从马背上跃下,正要踏上台阶,身后却传来裴彦荀的声音——

    “冀北,你可算回来了,我正要找你。”

    裴彦苏的心莫名一沉。

    “我本来是来向姑母请安的,”裴彦荀正色,“过来不见姑母,原来……她一大早,带着公主出城去了,具体去哪里,没有人知晓。”

    秋日的晨光熹微,在这露珠未干的时候原本应当温暖和煦,落在裴彦苏墨绿色的瞳孔里,却尽是千里冰封的寒彻刺骨。

    石塑一般的他,犹如五雷轰顶。

    他想起不久之前,萧月音突然向他提起,说如果阿娘想要离开漠北、离开乌耆衍单于,会如何呢?

    原来那时候他的猜测并没有错,她其实是借着裴溯的离开,在向他试探她若离开会如何。

    今天,她趁着他不能把她锁住困住,带着他娘一起离开了。

    因为什么?因为昨晚她已经几乎藏不住她的身份了。

    她不愿意将实情告诉他,不愿意用她真实的身份来面对他。

    过去的恩爱原来还是她在演戏,从头到尾都是他一厢情愿吗?

    “冀北,不是表兄非要放这个马后炮……”耳边传来裴彦荀语重心长的声音,是他的表兄趁着四下无人,和他推心置腹起来:

    “其实,你既然早就知道弟妹的真实身份,这么久了,私下里这么多机会,你早就该和她摊牌……昨晚当着那么多人,弟妹被她二哥几句话说得下不来台,她又不知你其实早就知情,你不知道,你走了之后,她魂不守舍一直到宴席结束。”

    裴彦苏的眼角湿了,心脏在胸膛里一下抽痛过一下。

    “只不过,姑母和她出城一事也实在有些蹊跷。”裴彦荀眉头紧锁,小声将自己的猜测告知:

    “昨晚我悄悄替你留了个心眼,弟妹在宴席结束之后,去找过康王夫妇,至于他们说了什么,我便不知情了。”

    “康王?”草原疯狗的眸色一凛,如鹰隼般锋利。

    是裴彦苏身上的气味,每当他靠近她时,她总能闻到,却又不知是什么。

    缓缓撑起眼帘,鸦羽长睫交错的视野之下,是他线条流利的侧脸。

    眉骨突出,其上狼牙刺青隐去了乖戾,深邃的眼眸里反射着烛火荧荧,高挺的鼻梁,如山一般屹立,似乎感觉到她醒了,他转过来,温柔而缓慢地凝视她。

    萧月音紧抿着嘴唇。宴席结束,裴溯回到自己的宿处。

    在宫婢们为她备水、准备伺候她洗漱的时候,她又翻出了自己画的战船草图。

    裴彦苏大胜庆功,她作为母亲,在宴席上也难得多喝了几杯。

    灯火映照,夜凉如水,看着那涂涂改改多次的草图,裴溯不由生出了恍如隔世之感。

    “阏氏,单于传您过去。”却被突然到来的婢女,打断了她莫名的遐思。

    无须多言,乌耆衍什么意思昭然若揭。

    既做了他的女人,有些事也无可避免。

    只是裴溯没想到,今晚会突然发生。

    婢女是乌耆衍那边的人,裴溯不敢表露半分不满,将手中的草图收好,便不带自己的人,匆匆跟着那婢女走了。

    出了屋门,出了院门,还要步行一段时间,才能抵达乌耆衍所住的地方。眼下的时节已经入了秋,走在灯火窈冥的廊庑上,耳边响起蛩鸣,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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