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歌: 90-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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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问她的来历,甚至连她不够“贞洁”,带着两个孩子,他也不在乎。

    他只要她。

    “舅母,我……”

    “你别唤我舅母。”

    程氏一张脸绷得铁青,眉头紧蹙,恨铁不成钢地望着她:“我李家哪有你这样糊涂的外甥女!放着裴氏宗妇的体面不要,放着前途无量的夫君与年幼乖巧的孩儿不要,竟被一个出身卑贱的混混迷了心智,要与郎婿和离?玉娘啊玉娘,你还说你没疯,我看你分明就是疯的不轻,病的不轻!”

    “你别嫌我话重不中听,虽我只是舅母,非你生母,但若是你母亲在这,听到你说这些荒谬之言,她定也要斥你离经叛道、不知所谓!”

    “舅母,你说的我都知道,我”

    “你不知道!你若是知道,你就不会说出这些不堪入耳的话!”

    爱之深责之切,程氏没女儿,一直将沈玉娇当做女儿般疼爱。如今听到她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得作死,真是气得心口都疼。

    “这些年你所学的四书五经、礼仪规矩都学到哪里去了?而今竟为一己私欲,为那所谓的男女之爱,要违逆纲常,抛夫弃子,行那等悖乱荒唐之事!你也是读过《礼记》的,书中道理说的明明白白,‘人之好恶无节,灭天理而穷人欲者也,于是有悖逆诈伪之心,有淫泆作乱之事!’。”

    “玉娘,倘若人人都像你这般,为一己私欲,而不顾规矩礼法,那这世道会变成何样?届时君不君,臣不臣,夫不夫,子不子,须知礼乐崩坏,乃是乱象根本!”

    “行,那些大义道理你听不进,我们先不说,就说近的,你可曾想过,若你和守真和离,待你父母兄嫂归来,知晓他们深受裴氏恩惠才得以回京,可养出来的女儿却是个忘恩负义,枉顾廉耻的白眼狼,你叫他们该以何颜面在守真跟前自处?还有棣哥儿,你叫他长大后,如何接受自己的母亲是这样一个三心二意、不忠不贞的女子?还有外头那些流言蜚语、指指点点,届时你声名尽毁,连带着你沈氏一族颜面扫地,那后果你可曾想过?”

    见外甥女逐渐灰败的脸色,程氏心头虽有些不忍,却知忠言逆耳利于行,若此刻不将道理与她说明,真叫她做出傻事,那才真是吃不完的苦头!

    “玉娘,我的好孩儿,你若相信舅母是为你好,那你就听舅母一句劝。”

    程氏拉住沈玉娇的手,慈爱眸光隐隐含泪:“人活一世,总有许多身不由己,尤其我们身为女子,不得已处更多。我也明白你所思所想,那位谢郎君对你恩重如山,又对你一片赤诚,你生出情愫,也情有可原。倘若你此刻还是待字闺中,你想与他在一起,哪怕是低嫁,那嫁便嫁了。可你现下是有夫之妇,你与他便是有缘无分,若继续纠缠,孽缘生孽果,日后有吃不尽的苦头。”

    “人这一辈子很长,男女之爱,乍见之欢,天长地久,其实都那么一回事。都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何况守真那样好,打着灯笼都寻不到的好郎君,你如何就不知珍惜?”

    程氏拧眉叹道:“这要是你长兄或是次兄,贸然跑回来与我说,他们在外瞧中个外室,为了那外室要休妻,那我与你舅父定然大棒子打断他们的腿,便是与他们断绝关系,也绝不许这样的事发生在李家。想你青阳沈氏,世代清流,书香门第,你祖父沈文正公,刚正不阿,名留青史……玉娘,你可是你祖父最疼爱的小孙女啊。倘若他泉下有知,最乖巧的小孙女做出此等辱没门楣之事,怕是魂灵都不得安息……”

    接下来,程氏又谆谆劝道许久,甚至连姨母家二表妹的婚事、小侄女阿瑜的未来都提了一嘴。

    毕竟大家族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由不得她个人任性。

    沈玉娇只觉肩头压了一座又一座的大山,那无形的山沉甸甸压沉她纤薄的肩,压垮她好不容易积攒的勇气。

    责任那样重,重到她想要躲回“贤良淑德”的壳子里,做个假人。

    除非她能豁出去,随谢无陵学梁祝化蝶,一起殉情,也算相守。

    不然只要她活着,舅母举例的种种,皆会成为伴随她一生的困扰与罪孽。

    程氏说得嘴皮子都干了,见外甥女仍是静坐着,双眼空洞,神情麻木,不言不语,也不知听没听进去。

    最后她也累了,松开她的手,语气沉肃道:“这世上有千百种报恩的法子,却不是将你自己搭进去!到底是为私欲选一个男人,还是为责任选整个家,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沈玉娇没出声,直到程氏起身,她才从榻边站起。

    程氏抬手:“不必送。”

    沈玉娇神色微黯,屈膝行礼:“舅母慢走。”

    程氏满脸复杂地又看她一眼,终是化作一声浓重叹息,转身往外。

    未曾想一推开门,却见深秋明净,一袭月白色长袍的裴瑕,站在廊下,负手而立。@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程氏面色霎时大变,僵在门边。

    裴瑕听到开门声,缓缓转过身。

    仿若没看到程氏青白的脸色般,他抬手,朝她挹礼:“问舅母安。”

    程氏心口狂跳,回头看了看屋内,又压下心头惴惴,故作镇定挤出一抹笑:“守真是何时来的?这会儿还不到午时,你怎么就回来了?”

    院外奴婢也不通报一声,他会不会听到了什么?

    一想到这种可能,程氏后悔不迭,早知就不该将婢女都屏退,哪怕叫乔嬷嬷在外守着都好。

    可这大白天的,谁也不知裴瑕会来后院。

    “刚来不久。”

    裴瑕道:“见舅母与玉娘有事商谈,便未打扰。”

    “这样啊。”程氏讪笑,心道有时太守礼,也不是什么好事。

    “我们也没聊什么正经事,就是闲磕牙,唠家常。既然你回来了,那我也先回府了。”

    “快到午时,舅母留下用顿午膳,再走也不迟。”

    “不了,我想起府中还有些庶务亟待处理。”

    自打知晓外甥女那份心思,程氏看向裴瑕,心里也生出几分惭愧:“守真也不必送了,我自己出门便是。”

    然裴瑕还是将她送出了院门,才停下脚步,以目恭送。

    程氏往前走了十来步,转头再看院门前那道轩然霞举的身影,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这样好的郎婿,玉娘如何就犯了浑。

    只盼着她能听劝,将那些不该有的荒唐心思深深藏住,烂在肚子里,踏踏实实与守真过日子。

    程氏这般期盼着,但她的期盼很快落了空。

    清香袅袅的里间,沈玉娇坐在榻边,看着款步而来的裴瑕,心跳仿若漏了一拍。

    但很快,她平静下来,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好再遮掩。

    “守真阿兄。”

    她欲起身,被裴瑕按住肩,重新落了座。

    他也挨在她身旁坐下,宽大飘逸的袍袖里拿出一个小小的暗青色瓷盒:“外头的事已处理得差不多,只待明日陛下回朝,便可了结。”

    沈玉娇微微诧异:“明日銮驾便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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