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歌: 2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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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家中现下如何。

    她,又在做什么。

    【24】

    【24】/晋江文学城首发

    皎月清辉, 静静笼罩着谢家小院。

    堂屋里那张四四方方的饭桌搬到了院里,为庆贺佳节,桌上摆着五菜一汤, 有鱼有肉有烤鸭, 放在寻常百姓家简直丰盛得堪比过年。

    谢无陵还特地打了一壶桂花酿,可惜沈玉娇有孕在身, 不能饮酒,他只能独饮。

    但这么多年,总算有个“家人”陪着一起过中秋, 便是不能共饮, 他这心里也快活无比。

    “小娇娘, 你多吃些,这么多菜呢。”谢无陵自顾自倒了杯酒, 嘴里还不忘催着沈玉娇多吃:“隔夜菜味道可不好。”

    沈玉娇轻轻应了声“好”, 再看桌上那些菜。

    菜都是好菜, 这要是放在半个月前, 能给她吃一块肉, 她都能欢喜雀跃好几天。

    但人大都由俭入奢易,过了半个月的踏实日子,再看这些大荤的肉菜, 反倒没了胃口。

    最后,还是夹了块桂花糕慢慢吃起来。

    从前在长安, 中秋家宴上也会摆上一道桂花糕,只长安的桂花糕和金陵的桂花糕不同——

    长安的桂花糕小小一块, 用糯米粉混着桂花粉, 加糖后放入精致的桂花形模具里,成形后放上笼蒸制, 待放凉后,再用瓷白汝窑碟摆盘盛好,为着好看,每块桂花糕上还会放一点糖渍桂花,犹如金灿灿花蕊,好看又好吃。

    而此刻,她手中这块桂花糕,说是桂花发糕更为贴切,发糕上洒几瓣桂花一起蒸了,便算桂花糕了。

    两厢对比,差距颇大,沈玉娇却不觉有何不好。

    人要懂得知足,她如今好歹还有块桂花发糕吃,岭南的父母兄嫂呢?

    如此佳节,如此良宵,他们此刻可能共坐一席,平平淡淡过个节?

    又是否如她思念他们一样,此刻也在思念她?

    “怎么一副要哭的模样?”

    男人疏懒嗓音带着几分不解于寂静夜里响起:“老马家的桂花糕有这么难吃?”

    沈玉娇堪堪回神,迎上侧座男人疑惑投来的目光,也意识到自己失态,勉强挤出一抹浅笑:“没,挺好吃的。”

    谢无陵看着她这敷衍的笑,浓眉拧起,道:“你要是不想笑,就别逼着自己笑。”

    沈玉娇微怔,嘴角弧度慢慢放下,而后垂眸:“对不住。”

    “好端端的道歉作甚?”谢无陵眉头拧得更深:“老子又没怪你。”

    沈玉娇飞快看他一眼,低低道:“我不是故意要扫兴……”

    谢无陵:“……”

    他算是明白了,处了这么大半个月,这小娘子还怕他呢。

    不过他有那么凶神恶煞么?

    这些日子,他好吃好喝供着她,没打也没骂她——如果骂蠢婆娘算骂的话,她不也骂了他登徒子?

    “行了,大过节的,高兴些,别动不动赔罪。”

    谢无陵将长条凳往她那边拉了些,见她纤长眼睫颤动着,一副想避开又强忍着没避的模样,黑眸轻眯了眯。

    须臾,他淡声道:“我知道,虽然你人是留下了,也答应嫁给我了,但你心里其实看不上我,觉着委屈了……”

    “我没……”

    “你先等我把话说完。”

    谢无陵侧坐着,长指执着盛满桂花酿的酒碗,骨相分明的脸庞透着些薄醉的酡红:“你虽然有许多事瞒着我,但我也猜出来,你出身肯定比我好,之前嫁的那个夫家呢,条件肯定也比我强。前后一比对,你心里有落差,这也是人之常情。”@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但是你也得明白,那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如今你家里落败了,夫家又死光了,你个小娘子带着俩孩子,总得寻个新的活路吧?”

    这还是这大半个月来,沈玉娇第一次听他嘴里说出些正经话。

    默了两息,她轻轻颔首:“你说的,我都明白。”

    “你若真的明白,那就最好。”

    谢无陵睁着那双夜色里仍旧明亮的黑眸,定定望着她:“我谢无陵呢,虽是个无父无母、大字不识的地痞,家里也算不上多殷实,但我有一点可以与你保证,只要你愿意踏实跟我过日子,我便绝无二心,一辈子只对你好!倘若日后我对不起你了,你就去厨房拿把刀,把老子阉了当太监,老子也绝无二话!”

    这话说得赤诚又粗俗,沈玉娇柳眉轻蹙,而后无奈望着他:“谢无陵,你吃醉了……”

    谢无陵竖起眉:“老子没醉!老子和你说认真的。”

    沈玉娇:“……”

    她看着他透着薄薄绯红的脸,再看他那灼灼明亮的黑眸,一时半会儿也判断不出,他到底是醉还是没醉。

    但无论他醉没醉,他方才说的那些话,什么绝无二心、什么一辈t?子对你好,她也不会真往心里去。

    她不是蒙昧无知的村妇,读过诗,也念过传。诗经里说“信誓旦旦,不思其反。反是不思,亦已焉哉”,传记里也有卓文君寄给司马相如“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便是不说那些远的,本朝的开国皇帝与皇后,青梅竹马,少年相伴,皇后为皇帝生儿育女、疏远外戚,只求他能信守少年时“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诺言,皇帝的确守了四十年,可在先皇后死后第二年,他便收用了两位宫女。

    也不知先皇后地下有灵,是否会觉得自己那一生的坚守就如个笑话。

    因着这种种,在闺阁里,母亲和教习嬷嬷教她,也极少谈及情爱,更多是为妻、为妇、为母的职责。这些学好了,都是实实在在掌握在手里的硬东西,至于情爱……太缥缈了,光凭她一人,难以把控。

    “沈玉娇,老子和你说话,你到底听没听?”

    男人不耐的嗓音传来,沈玉娇抽离的思绪回笼,望着面前这张年轻的脸庞,点头:“嗯,我都听到了。”

    谢无陵看着她这个反应,心底莫名有些不得劲儿。想了想,又觉她这反应,也挑不出什么错。

    罢了,这小娘子就是个不解情趣的。

    他有些纳闷地将碗中桂花酿喝了,余光瞥见她又小口小口吃着桂花糕,乖巧斯文,但实在太安静了——

    什么狗屁食不言寝不语,有酒喝有肉喝但不说话,这有什么意思?

    思及此处,他身子又朝她那边斜了点:“难得喝酒,咱聊聊聊?”

    沈玉娇吃糕的动作一停,乌眸看他:“嗯?”

    谢无陵:“要是今儿个,你和你家里人坐在一块儿吃饭,也是这样干吃干喝,一声不吭?”

    沈玉娇一听他这话,也知道他这是觉着无聊了。

    他平日话就多,喝醉酒了,好似就更多了。

    “我们也会聊。”沈玉娇道。

    “都聊什么?”谢无陵一边眉毛高高挑起:“那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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