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逃王妃: 24-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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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珝儿未曾察觉,热络攀聊,“姐夫,我最近读书,读到一处甚是不解,可否请姐夫指点一二?”

    元衡淡漠道:“本王不过赳赳武夫,不通文墨。”

    只一句话,将有的没的都掐断了去。

    岑璠淡淡用余光看他,倒也不反驳。

    珝儿却觉得自己说了冒犯的话,嘴往里抿了抿,“是我思虑不周,姐夫见谅。”

    元衡咬了咬牙,腮微收。

    场面实在太冷,珝儿手脚发麻,抱拳行礼,又抬头瞄了眼岑璠,“阿姊保重,珝儿先走了。”

    岑璠愣了愣,疾声又说了句,“记得常来书信。”

    可那句话太轻太急,就那么轻飘飘地消失在了风中。

    岑璠随他掠过的身影转头,目送着那道影子越来越短。

    少年消失在路的尽头,她怅然若失。

    身旁只剩了一人。

    岑璠眼神一转,冷得似冬日的湖水。

    她转过身去,却在下一刻,腕被人严严实实锢在掌中。

    “你是在生气?”元衡这么问,却未等她回,“我听说你那弟弟,可是曾出入赌坊。”

    岑璠道:“他就算出入赌坊,也是我弟弟。”

    元衡脸色变得黑沉,“他在骗你,也无所谓?你以为一个赌徒,

    能说不赌便不赌?”

    连连的质问,让岑璠红了眼,她不愿他这么说他,“他才十四岁,是我的亲弟弟,他若再赌,我会陪他戒赌,可我绝不会不认他。”

    元衡不信,手越握越紧,“你可知一个赌徒要如何戒赌,你给他银子,还能让他戒赌?”

    车外皆是王府的人,听到这番争吵,眼睛不敢乱瞟。

    晋王府是不怎么富裕,晋王这么问,不会是在乎王妃卖画的那点银钱吧……

    他们殿下花在王妃身上的银钱,也并非小数目。

    岑璠却默住,恍然间想到自己的两个舅舅。

    就算败光了手上所有的钱财,在同她讨到银子时,每每保证不去赌,可还是会去赌。

    若是她的弟弟以后变成这样,她不敢想。

    元衡手仍圈着她腕,见她冷静下来,将她拽到马车前,道:“上车。”

    岑璠晃晃悠悠,自己上了车。

    乳娘和槿儿不知二人又吵了什么,面面相觑。

    须臾后,元衡去而复返,将乳娘和槿儿赶到辎车上,自己坐了进来。

    岑璠望向窗外,一眼都没看他。

    他端坐,道:“孤刚才派人回洛阳盯住他,若他再去赌场,便打断他一只手。”

    岑璠回过头,眼中含有嗔色,她轻轻咬唇,唇瓣红润的像一块玉石,“你敢…”

    她这般模样,却也是着实惹得人怜的。

    元衡又退了一步,“他若再赌,孤派人把他抓回晋阳,你我一同处置,这样你可满意?”

    他没等她回答,自顾自地继续说,“孤昨日说想同你好好过日子,并非虚言,孤不想每日都是争吵。”

    听到此句,岑璠转过头去,“殿下说想好好过日子,可你有把我的弟弟当亲人?”

    她嗤笑一声,“殿下的亲妹妹给我下药,可有想过,如有再犯,让我断一只手?”

    “还是殿下觉得,此事她并无错,不用道歉?”

    自那日从佛堂离开,这件事他们二人从未谈及,现在却是被翻了出来。

    同她对视的眼不经意移开了些,元衡抿了唇,许久方才道:“她儿时受了许多苦,性子偏激了些,说来是本王多年疏忽。”

    “孤已经告诫于她,若她再对你不敬,孤让她来给你谢罪。”

    岑璠轻笑一声,似在嘲他。

    是,他该被嘲,他确实做不到。

    他吃过世间太多苦,每每想到自己在边镇隐姓埋名多年,他的妹妹只能在宫里孤苦伶仃一个人,无人在旁保护,连宫里的太监都能随意欺负她,他便心中生愧,恨不得把自己能给的都给她。

    除了他的父亲,元斓是他在世间唯一的血亲,就算犯下再大的错,他也不能做到轻易断她一只手。

    车内的两人不约而同都撇开头,目光微垂。

    行入山时,岑璠靠在车上睡着了,元衡下车前,将车内的毡裘轻轻盖在她身上。

    天彻底暗时,队伍还未出山,魏国皇室本出身游牧,此行之人又多为军士,有露营经验,便是辎车先行,在山间扎起幄帐。

    岑璠自彭城而来,一路平原,驿馆众多,就算偶尔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也多是和槿儿她们睡车里。

    睡帐子自是比睡车里舒服,更何况他们这帐子比其他人的大些,帐内还放有一盏博山炉用来驱虫。

    可纵使是大帐,比起平日空间还是狭小了许多,岑璠在里侧背对他睡,中间空出一点间隙,鼻尖几近要贴到帐上。

    黑夜里,元衡就这么盯着她的背,久久合不上眼。

    倏然间,他发出一声冷问,“你我成婚不过四日,你到底是有多嫌弃本王?”

    接连几日,岑璠晚上都不得早眠,今夜野宿好不容易落得清净,岑璠入梦很快。

    可就他这一声抱怨,岑璠又被扰醒。

    她睁开眼,却懒得搭理。

    嫌不嫌弃,显而易见。

    元衡道:“你是孤的结发妻,是晋阳王府的王妃。”

    他大臂一用力一揽,便将她捞近了些,“孤知道你想报仇,就算你是要求孤帮你,也不该是这样求人的态度。”

    那呼吸打在耳畔,却是那般强硬的语气,岑璠想反驳,却又记起之前的教训。

    她无奈中有些许不耐烦,转过身去面对着他,问道:“那殿下觉得这样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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