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逃王妃: 24-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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璠认得她头上绑的红绳。

    跪着的是紫芯。

    紫芯未抬头,哭着拜谢,“奴婢谢娘娘主持公道,奴婢此后愿为娘娘做牛做马。”

    听到身后的脚步渐近,岑璠冷冷道:“我不需要你当牛做马,你且回去吧。”

    元衡走到她身边,跟着低头看了一眼。

    紫芯脸又浮现出惨白,她擦汗下巴上凝聚的眼泪,站起身又一拜才离开。

    岑璠伫立良久,他便一直在旁陪她。

    夏将至,廊下光影斑斓,迎面而来的是都是暖风。

    鬓发微拂,岑璠眯起眼,轻问道:“殿下说过要让我报仇,要等到何时?”

    余光中,他转头看她,看不清是和神色。

    “皇后非等闲之辈,又有胡氏倚仗,你要报仇并非易事。”

    岑璠听罢,转过头,他似和她心意相通,也转头看她。

    她的眼中倒映着他的影,却又似深不见底的寒潭,眼底全然没有他。

    就算同床共枕,做过最亲密的事,也未能改变什么。

    元衡知她为何要这么看他,却执拗地想将这桩婚事强扭成正常夫妻该有的样子。

    “胡氏亦是我的仇人,仇我不会不报。”

    “我想亲手杀了她。”岑璠道。

    元衡声音顿了顿,“好。”

    他转而声音有些喑哑,提醒道:“但你我还有日子要过……”

    岑璠眼睫微垂,并未回应。

    她能想到同他日子,除了报仇,还有便是如何应付他身边对她充满敌意的血亲,除此之外便是在夜里的鱼水之欢。

    她知道他也许有几分真心,他身边的人,包括他自己,从来没有正眼瞧过她的意愿,只为成全自我罢了。

    她讨厌,打小就厌恶。

    结果到最后,岑璠也没有回应。

    一天下来,最像他口中“日子”的,竟是两人午膳时一顿稀松平常的鱼脍。

    夜里下起一阵疾风骤雨,树叶被拍打得凌乱不堪,屋檐上的雨汇成一股细流自屋檐滑落。

    暖帐内湿热,她脸色潮红未散,平日似冷湖的双瞳似晕了一汪春水。

    紧实的臂撑在两旁,那臂上线条如木般苍劲流畅。

    他在逼她看他。

    风止住,他抽离,在她面前穿衣已经变成了习惯。

    岑璠不懂为何他今日为何要这般搓磨她,非要将她磨的连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他似也感受到了她的无力,那眼中未有怜,眼尾蕴着温柔,更多是缠绵后的愉悦与缱绻。

    他抱了她去沐浴,王府里的汤池不小,就算两个人也不拥挤。

    汤池壁由白玉铺成,岑璠靠在汤池里,紧闭双眼。

    水声细微,轻波漾起,挺立的鼻梁蹭过下颌,如鸿毛轻拂。

    她想躲,只能仰起头,落在满是欲的眼中,便又是另一种意思。

    水波猛然激起一阵,他唇靠了过来,岑璠晃过神,用力抵开他。

    元衡便也是醒了。

    他转身,并肩同她靠在池壁,细嫩的肌肤触碰上那紧实的臂,岑璠往旁边挪了一小步。

    元衡感受的到,他在水下捉住她的手,十指相扣。

    “明日可还想回门?”他漫不经心道。

    岑璠断然道:“不可能回。”

    元衡道:“不回便收拾东西,隔日之后回晋阳。”

    *

    回门日,岑璠以身体不适为由推拒。

    虞佑柏向外哭天喊地,却是喊回了自己派去王府的奴仆,有好几个被打得皮开肉绽,被毒哑的杨柳被韩泽扔在地上。

    虞佑柏长大了嘴,似是惊诧。

    韩泽只说那婢女不守规矩,要虞家一个说法,倒是丝毫不提下药之事,

    虞佑柏连忙点头,召集全府之人问讯半日,最后说是杨柳的亲娘教唆,要将两人全部发卖。

    说这话时,虞佑柏特地提到了胡氏,说两人曾在胡氏做过事。

    韩泽也明白,如此兴师问罪,虞家定会找人当替死鬼,若将这事闹得沸沸扬扬,皇宫里那位胡姓皇后定会用昨日之事做什么文章,便索性见好就收,将虞家送往王府的奴仆尽数退回,在外便只称奴仆不守规矩,用不习惯,倒也不顾及什么颜面,由着外面的人猜测。

    隔日,辎车与并车早早便收拾好,动身回晋阳。

    晋阳在北,须过邙山,就像皇帝说的,一路上并非全都太平,光是邙山就盗墓者众多。

    不过随行的人许多都是随晋王回来的军士,盗墓者没胆子劫。

    说实话,岑璠有些不舍,舍不得珝儿,更舍不得刚认识的那些朋友。

    可她能离他们远些,也是好的。

    城外郊野,每过十里便该有凉亭供旅人歇脚,可战乱多年,洛阳城的主人换了又换,凉亭也没剩几个了。

    城外,残破的凉亭里有两人等着,其中一个还是少年模样。

    元衡瞟了一眼,继续向前走,奈何那少年喊了声姐夫。

    他不得不停下来。

    少年看了眼后面的队伍,迈开腿朝最华丽的一辆并车而去。

    先听见车外动静的是槿儿,随后岑璠便听见了一声声“阿姊”。

    她挑开车帘,看到珝儿的一刹,连忙起身下车。

    她上下看了看他,眼一眨不眨看在他身上,“珝儿怎么来了?”

    珝儿道:“阿姊昨日没回门,我来看看阿姊。”

    他能想着再来看看她,岑璠心满意足,只是眉间有些担忧,“珝儿怎么就只带了一个人?”

    珝儿讪讪一笑,“这儿离城门不远,不像阿姊你们要远行去晋阳,没事的…”

    岑璠眼神温柔,似云与月,云月间是浓浓的不舍。

    她道:“阿姊此去晋阳,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你要用心读书,莫要再赌。”

    珝儿却渐渐收起笑,撅嘴,“阿姊你又说这些,都说不赌了,我也不是小孩子了……”

    岑璠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这个弟弟,可设身处地想想,若换作十四岁的她,大概也不愿家里人把自己当小孩子看。

    她收住话,“阿姊给你的那些银子你一定要保管好,切莫交给父亲,若有什么事,去信给阿姊便是。”

    她唇还微张着,想还有什么要叮嘱,没注意到旁边已经站了人。

    元衡侧目打量着面前的妻弟,他眉目英俊,眼中却透着难以接近的寒意,“说完了吗?”

    岑璠转过头,珝儿跟着看去,踮起脚尖,神采飞扬,亮出一口白牙,“姐夫!”

    元衡深深皱眉,眼光却回到珝儿的脸上。

    他身材高大,看向十四岁的少年,像是上位者在睥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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