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州歌头: 270-2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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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满脑子的线索连不齐整,只能:“或许不是秦相的人带走了赵睿,因为禁军接到命令就出发,就算皇宫里有人暗中通风报信,应该也赶不上禁军的速度。”

    晏尘水:“那也不可能是裴相他们吧,他们提出召人对质,人消失了让他们打算落空,在陛下跟前没脸,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柳从心:“或许秦毓章早就得知了他们的计划,早就做好了部署?”

    “……可我总觉得,要是秦相早就知道,在朝会上就不会是这样的反应。”贺今行下意识说。

    晏尘水试图反推:“不是秦党,也不是裴党,那还能是谁?就算有人想要渔翁得利,也得等他们先斗上几轮互相消耗吧?而且,朝野内外还有哪方势力能与禁军抢人?”

    贺今行低声说:“还有陛下的漆吾卫。”

    “啊?”另外两个人都有些震惊,过来会儿,晏尘水才跟着说:“可是让禁军去拿人的也是陛下啊。”

    “是,我也想不通。”贺今行有些头疼,偏头让额角划到掌间,“等明日禁军搜查的结果出来再看看。”

    三人约定,明日有消息还是在这里见面,便赶在宵禁之前回去。不论东城西城,路上都不乏禁军的身影。

    一辆马车碾着禁夜的鼓声中停在秦府后巷,钱书醒从车上下来,提着袍摆匆匆进了角门,一路快步到已掌灯的书房,跨门槛时差点被绊倒。

    秦毓章正于西次间看墙上挂着的书画,闻声回头,道:“这么急做什么?”

    “相爷。”钱书醒拱手告了一礼,上前汇报:“还是没有找到赵睿。”

    白天有人先他们一步带走了赵睿,以致于他们一步晚步步晚,从上午到现在,把东西城翻遍了都没有找到赵睿的半片影子。

    “既然找不到,那就不用找了。”秦毓章转身继续看画。

    这些前朝大家的真迹,大都已挂在这里七八年,他像这般闲下来鉴赏的时间却是寥寥无几。

    钱书醒急道:“我们不找,让裴孟檀和禁军先找到了怎么办?”

    秦毓章抬手触碰纸上风雨,平静地说:“你们找不到,他们自然也找不到。”

    “您说什么?”钱书醒大惊,又竭力稳住,声音越说越低:“您的意思,难道是说,赵睿在陛下手里……”

    秦相爷自然不会回答他,他站在原地双手交握想了许久,自以为想明白了,略松口气:“千幸万幸,陛下终归是需要您的。”

    转念又忧上心头,“但陛下又没有说您要闭门在家多久,政事堂、吏部、工部那么多事务,离了您可怎么办啊?”

    秦毓章听到这话,笑了笑,“离了我,自然还有人顶上,这天塌不下来。好了,下去歇着吧。”

    他没有再吩咐其他事务,钱书醒越来越摸不清他的想法,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只得依照命令告退。

    秦毓章屏退侍从,在书房待了半个时辰,出到院子里,看头顶上的一小块天,就像一枚方印。

    ——儿时仰星光,举手若能摘。于今七尺身,天高不可即。

    万籁俱寂之时,却有一道滚轮声由远及近。紧接着,傅景书凉如水的嗓音打破了安宁。

    “许轻名就要进京了。”

    明岄将她的座椅抱进院子里,推着她往前接近,到半丈距离便不再前进。

    “秦大人要怎么办呢?”

    秦毓章一身网巾道袍,孑然独立,形似游于方外的儒师;一低眉,眸光聚拢,其威严便如有实形,刹那间将他所直视的人笼罩。

    这位万人之上的权臣似乎没有失措的时候,依然从容:“他是我的学生,有功于社稷,我自然与有荣焉。”

    傅景书默了一瞬,难得赞叹:“秦大人的胸襟,真是世间难有,哪怕威胁到你本身也任其而为吗?”

    秦毓章微微摇头:“天要刮风,天要下雨,都取决于天,不取决于我。”

    傅景书知道不必再谈下去了,“也罢。秦大人此番不论输赢,有太后在,有我在,绝无后顾之忧。”

    “只要景书小姐能说到做到,我也乐意祝你如愿以偿。”秦毓章负手而立,对她说话,目光却越过了她。

    院门外,一只冒头的丝履往后缩了缩,完全躲藏到墙后。

    来找父亲的秦幼合一时不知是走是留,将肩背抵上白墙,左手抱上右臂,抬头望向夜空。

    空中只有一弯朦胧的下弦月。

    第278章 二十一

    四月廿六, 天亮得晚,阴沉沉的不见太阳。

    打着江南官号的船只泊进枫桥渡,一名着圆领袍的文士出现在船头, 渡口的茶棚车行里立刻有人起身离去。

    等待已久的驿馆馆丞则带着人迎上去, 行礼道:“许大人, 您老可终于来了。”

    许轻名住过驿馆, 认得对方,问:“馆丞怎么来了?”

    地方大员上京确实有人接待,但来接待的不应该是这位馆丞, 满脸堆笑地解释:“下官久仰大人盛名,听闻您要进京, 所以想借此机会来一瞻风采。果然是气度绝伦……”

    听闻如此马屁, 许轻名笑了笑,打断对方:“不是陛下的吩咐?”

    “不是不是。”馆丞吓了一下,连连摇头,“陛下没有吩咐,都是下官自作主张——若因此惹了大人不快,那下官真是罪该万死。”

    说罢连连赔不是。

    “不必如此惊惶, 我只是感到疑惑,所以问问你。”许轻名制止道:“我赶时间, 你在前面带路吧。”

    馆丞忙忙应是, 带着下属前去安排车马。

    身边的长随忧道:“大人,那相爷那边?”

    “见过陛下之后再过去吧。”许轻名大步向前。

    一行人先到驿馆,简单安顿片刻就到了午时。他没有用驿馆准备的饭菜, 直接进宫去, 路上拿糕饼填了填肚腹。

    明德帝在抱朴殿的道场见他,所打坐的蒲团一旁, 晾着碗汤药。

    许轻名目不斜视,叩拜行礼,抬上账目,再行述职。

    明德帝耐性地听了许久,颔首赞许:“许卿做得好啊。有先见之明乃为智者,有践行之举乃为能吏,许卿兼有二者,可见秦毓章推举你督江南,没有走眼。”

    许轻名拱手道:“秦大人乃臣之师,师如父,恩两重。臣有今日,全赖老师提携,不敢当陛下夸赞。”

    明德帝笑出声来:“朕有百十臣子,能把‘提携’二字说得如此坦荡的人,也就只有你了。那朕问你,是师恩重,还是君恩重?”

    许轻名再次跪地,没有犹豫,便道:“臣以为,君恩更重。”

    “一则,天地君亲师,先有君父,后有师父。二则,陛下贵为人君,老师尚且受您雨露之恩,何况作为学生的臣。”

    “说得好,你有此觉悟,朕心甚慰。”明德帝端起那碗汤药饮尽,把碗递给顺喜,才继续道:“只一点,你当学学你老师。你是功臣,不要动不动就下跪,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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