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逃恋爱脑: 2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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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很快被病房里的闹嚷嚷所掩盖,池不渝好像没有听见,她们之间白色蓝色衣角四处飞舞,像无数只接踵而至而来的蝴蝶,飞过去,又飞过来。

    她只就这样缩在一张座椅上。

    隔着不断晃动的蓝色白色衣角愣愣地看她,似乎是在说些什么。

    崔栖烬勉强听清,

    “然后,我发现,现在宝矿力的瓶盖轻轻一扭就扭开了。我记得很久很久以前……宝矿力的瓶盖一直都很难扭开,所以我从来不会自己买来喝。”

    “然后的然后,我就想到了……”

    说到这里,池不渝的下巴不受控制地往下戳了戳,大概是困得狠了,声音极轻极轻。像在其中飞舞的、最让人抓不住的一只小蝴蝶,

    “你……”

    想到了……你……这像是一句没有说完的话。又像是已经说完了。以至于崔栖烬忍不住问,

    “想到我什么?”

    她想她的逻辑如果是可视化,大概又开始四处飞跃,甚至也是其中一只小蝴蝶。

    “对……”

    池不渝大概是困懵了,又无意识地重复了一遍,“就是想到了你……”

    崔栖烬紧了紧手指。

    而这时池不渝的下巴失了力,往下一栽,又忽然惊醒。像是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似的。

    惊恐地抬眼,下半张脸都往她的大棉袄里缩了进去,一双黑亮亮的眼珠子明晃晃地转了转,有些磕绊地补了一句,

    “就是雨太大了想到你没有带伞!!”

    此时急诊病房内脚步凌乱,洞洞鞋踩着携带进来的雨水,又多了几分黏腻。崔栖烬隔着杂乱人影,和空气中的水汽,望到了那把被搁置在床边的昕蓝色雨伞,还有池不渝的眼。

    她松开自己攥紧的手指。

    过了半晌,犹豫着开了口,“总之,今天的事……”

    却没把这句话说完。

    因为下一秒,池不渝就喊她一声“崔木火”,将她的话打断,脸在她的大棉袄上蹭了蹭,费力地抬了抬眼,嘟囔着问,

    “你得不得又要生我的气哦,你肯定要说我明明有夜盲症,还喝了这么多酒,今天还下这么大的雨,明明你已经把我送回去了,我却又还要逞强跑出来找你。”

    崔栖烬突兀地顿住。

    而池不渝的声音越说越小,有点瘪瘪的,好像是那只抓不住的小蝴蝶又来了。这次是带着警告来的,只不过还是困兮兮的,

    “你要是真不知好歹要这么说,我肯定是会不服气要和你吵架的哈,但我今天太累了,明天养足精神再来跟你吵,你千万不要觉得我吵不过你……”

    深夜,雨已经停了很久。急诊室的人还是来来去去,池不渝嘟嘟囔囔地说着,整个人又往黑色棉袄里缩了缩。

    这会应该是美瞳掉了,因为近视看不太清,又犯困,只能虚着眼来瞄她的表情。她看不清她,她知道她看不清她。

    无数道身影从眼前忙乱穿梭,起起落落,像电影里的乱帧镜头。

    不知是从哪一帧开始,她没有再看她,困得缩成一团。她还是隔着人影,看她很久。

    “不会。”

    最终,蝴蝶还是不断在眼前飞过,模糊了崔栖烬的视线,她垂下眼眸,轻轻地说,

    “你今天很厉害了,池不渝。”

    我只庆幸你没有因为我而再次受伤。更何况……她想到这里,摸了摸手指侧边的轻浅划痕——

    宝矿力的瓶盖本来就很难扭。

    第22章 「热带雨林」

    在急诊病房的睡眠想必也不会太顺利。

    一晚上, 腹痛病人不停哀嚎,摔东西,酒精中毒病人止不住的呕吐,被推进病房又被着急忙慌推去抢救室口吐白沫的老人……

    总之人生百态, 全都在这间小小病房里浓缩堆叠。

    崔栖烬不知自己到底有没有睡着, 她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尤其杂乱又尤其冗长的梦, 又觉得只是单纯的灵魂出窍——

    小时候生病时被崔禾留了一道门缝的房间, 光从门缝里溜进来, 缝隙越变越大,逐渐从一个三角扩散成为无法把控的范围。

    始终没有人回来。她坚持盯了很久,眼皮都疲软地抬不起,最后也只能汗涔涔地从床上起来,嘭地一声把门关到最紧。

    从此以后她睡觉,无法忍受任何光线。

    然后是被推出去再也没被推回来的老人, 被挖了两个三角体的蛋糕,总人数有103个的热带植物爱好者企鹅群, 纷飞杂乱闪着红光的垃圾桶……

    一切都变成疯狂下坠的黑洞,像快要将她吞噬殆尽,无尽恐怖和巨压感间, 忽然有道声音扯着嗓子唱——乌云乌云快走开!

    就这一嗓子将黑雾击破, 心跳失常间, 崔栖烬疯狂奔逃,趁乱回头, 发现唱这句的人回过头来, 竟然是一条黄色热带鱼, 特别幽怨地追赶着她,在她身后喊——

    我怪她, 我恨她,她让我有好长一段时间都觉得天塌了!

    她骤然睁开眼,惊魂未定。

    世界是黑的,手在枕头下探到一个软软凉凉的物体,是一个芒果。

    她用力握紧手中芒果,此时嘈杂声响也缓慢入耳,或匆忙或缓慢的脚步声,未知仪器的“滴滴”声,从走廊外传来的恸哭……

    掀开眼罩,忽而被大亮光线刺得眯起眼,一道佝偻身影从面前经过,带了一片阴影过去,再缓缓完全睁开眼,视野缓慢聚集,先是看到了池不渝身上的粼粼金光——

    病房外墙开了一排顶窗,金光被切成一个斜斜的色块,落到池不渝身上。她整个人侧缩在躺椅上,不太舒服的姿势,将怀里的大棉袄揉得很皱,像个抱枕似的抱在怀里,戴着兜帽,看不清脸。

    不停有人经过,将落到她身上的金光切断,再移开,重新连接,光似乎又往上跳了一点,反反复复,最后落到她模糊而柔软的脸部轮廓,像一幅正在用饴糖上色的印象派油画。

    这个过程,似乎比任何一场日出都来得鲜明。

    崔栖烬抓着手里的眼罩,察觉不到自己的腰有没有好转,没有注意昨夜这么多吊瓶到底有没有吊完。她看那些光在池不渝脸上跳,在池不渝脸上融化,很久都没有动。

    她想眼罩应该也是昨天晚上池不渝出去的时候买的,不知什么时候塞到了她枕头底下。

    “今天这个天气,硬是巴适哈!”直到不知是谁在病房里感叹了一句。

    崔栖烬如梦初醒地跟着声源,去看顶窗外大把大把的金光,有些晃眼。

    下意识再抬眼去看池不渝,看到的却是陈文燃打着哈欠的脸。

    陈文燃挤到她面前,拎着一大堆牛奶面包漱口水的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看啥子呢这是?发这么久呆了?”

    说着,还又凑近了些,来瞧她眼睛,“该不是腰扭了眼睛也跟着坏了吧?”

    崔栖烬心累地阖一下眼,将陈文燃的脸推开,在枕下摸索着眼镜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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