阶上春漪: 110-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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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踉跄着跪下。

    “爹……”

    年幼的容云铮心有不忍,央求容胥,“这孩子太可怜了,我们救救他吧……”

    容胥思忖片刻,从袖中取出一个钱袋,递给了那杂耍艺人,“天寒地冻,讨生活不容易。”

    那人先是震惊,紧接着便是狂喜,不断地在雪地里磕头,“多谢容相,多谢容相!”

    忽地想起什么,他又跌跌撞撞地冲了过来,将自己的儿子一把拎起来,推向容胥的轿辇,“容相的恩德,小人无以为报……小人唯有一子,愿卖身给容家为奴!”

    容胥和容云铮皆是一愣。

    容云铮对上那伎童黑白分明的双眼,咬咬牙,转头看向容胥,“爹……”

    可这一次,容胥却没有依从他,而是摆摆手回绝了,“容家不缺这么一个奴仆。你拿着钱,去做些生意,往后,莫要再为难孩子了。”

    “是,是……”

    那人接连应声,又拉下还傻站着的伎童,“还不多谢恩人!”

    伎童跪下,磕头,麻木地重复着,“多谢恩人。”

    待他再直起身时,容府的轿子已经离开,可容胥与容云铮父子俩的谈话声却被北风吹进了耳里……

    ——爹爹为何不愿收留那伎童?他要是去了我们府上,定会过得好些。

    ——若换成你,是更想要荣华富贵,还是更想和自己的爹在一起?

    ——那自然是和爹爹在一起!铮儿才不要和爹爹分开!

    ——做别人的儿子,总比做一家的奴才要好。

    “苏老板,你说呢?”

    刘喜忽而转向苏妙漪,问道,“一个贱民的儿子,和容府的奴才,哪个更好些?”

    他的面容在烛火映照下忽明忽暗,光怪陆离。

    苏妙漪蹙眉,没有回答刘喜的问题,反而追问,“后来呢?”

    “后来……那杂耍艺人拿了钱,没去做什么生意,而是进了赌坊。一晚上的功夫,就输没了,还欠了不少债。为了抵债,他把自己的儿子送进了宫,做太监……哈……哈哈哈……”

    刘喜的笑声在逼仄的囚室里被拉长、碰壁、回响,变得格外阴诡瘆人。

    苏妙漪听得不寒而栗,忍无可忍地站了起来,朝远离他的方向退了几步,“那做爹的是个畜生,与容胥父子有何干系?”

    “怎么没有?!”

    刘喜的笑声戛然而止,猛地看向苏妙漪,眉眼狰狞而可怖,“怎么没有干系?要是他们当初愿意收留我,让我去容府做个奴才,我就不会被卖进宫……不会被净身……不会变成一个人人磋磨的死太监!”

    他的嗓音尖利而阴湿,就好似一只张牙舞爪的怨鬼。

    “凭什么?凭什么同样是人,同样是父子,他容胥和容云铮就是父慈子孝,而有些人就只能每日挨打,被当做牲畜一样取乐换钱?!容云铮不是说了么,他们父子永远都不分开……那我便成全他们,叫他们一同下地狱去吧!”

    “……”

    苏妙漪僵在原地,表情有些不可思议。

    很快,刘喜便敛去了面上失控的妒意和怒火,取而代之的,却是大仇得报的痛快。

    他回到桌边坐下,复又端起茶盏,小啜一口,轻飘飘道,“升米恩、斗米仇,他们千不该万不该,就是没有将好人做到底,把我带去容府……”

    第119章

    在亲耳听到这些话之前, 苏妙漪猜测了无数种容家与刘喜结仇的原因,可她怎么都没有想到,令容胥和容云铮招来杀身之祸的, 竟是他们一时兴起的善意之举……

    再看向小人得志、慢条斯理饮茶的刘喜,苏妙漪再难压抑心头的愤怒。她几步冲了过去, 一挥手,径直将他手里的茶盏打落。

    “啪。”

    茶盏砸碎在地, 就好似一点火星溅落在草堆,顷刻引燃了苏妙漪心头的滔天怒火。

    “他们千不该万不该,不是不该将你留下, 而是根本不该在那个雪夜里停下轿辇!”

    苏妙漪冷冷地盯着刘喜, 咬牙切齿地, “他们就该任由你被打死在雪地里, 不闻不问、高高挂起……你这种人,根本不配旁人怜悯,也不配被施以恩情……就算他们将你带回了容府, 往后若有哪里不顺你的心、不合你的意, 你还是会狼心狗肺地反咬一口!”

    刘喜望着地上碎裂的茶盏, 不仅没恼,反而心情出奇地好。

    “越狼心狗肺,才越能活得长久。而那些心慈手软、妇人之仁的大善人,只会被我这样的豺狼野狗啃得骨头都不剩……”

    他似笑非笑地望向苏妙漪,“容胥、容云铮, 还有你苏妙漪, 都是如此。包括他容玠,若此次能舍了你,或许还能逃过一劫。只可惜, 他的心肝恐怕还不够黑……”

    苏妙漪眸光一沉,趁刘喜不备,低身从地上拾起了一枚碎瓷盏,蓦地朝他颈间划去——

    刘喜有所察觉,侧身避开,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冰冷的手指如毒蛇的信子般,在腕上一拧,便叫苏妙漪吃痛地松开了手。

    “来人!”

    刘喜唤了一声。

    下一刻,随他而来的那些禁军便闯进了囚室,押着苏妙漪将她从刘喜面前拉开。

    “多行不义必自毙……”

    苏妙漪动弹不得,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刘喜,似是喃喃自语,似是诅咒,“你迟早会遭到报应。”

    “至少你是看不到了。”

    刘喜好整以暇地理了理袖袍,又在暗处落座,“将她看好了,天亮之前,绝不能出任何差池。”

    “是。”

    风声呼号,晃动的烛影与人影投映在大牢四壁,被拉长、被扭曲,狰狞而神秘,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暴。

    然而一直到天亮,容玠都没有出现。

    一夜相安无事,刘喜的脸色却并不十分好看,他拂袖起身,眸光阴沉地看向苏妙漪,“他当真不来救你。”

    一夜未眠,苏妙漪的面上也透着几分憔悴。她扯了扯唇角,讥讽道,“可见他容玠与公公你一样,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来押送苏妙漪去刑场的衙役已经到了,刘喜沉着脸走出了囚室,可临走前,又想到什么,转头道,“也好,他若敢为了你现身劫法场,那便是将容氏全族的命都搭进去。”

    “……”

    目送刘喜的背影离开,苏妙漪缓缓攥紧了手。

    被衙役押解着走出大牢时,明亮而粲然的日光照下来,刺得苏妙漪几乎睁不开眼。

    好一会儿,眼前白花花的重影才散开,令她吃惊的是,从刑部大牢往菜市口的方向,竟是已经聚集了一眼望不到头的人群。

    这些人群被官兵们持械拦在身后,而站在最前面的,全是苏妙漪再熟悉不过的脸孔——她的至亲,她的好友。只是此刻,那些眼睛里盛着的全是紧张和担忧。

    “请圣上开恩,饶苏妙漪不死!”

    穆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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