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武皇第一女官: 280-2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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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其以宗亲上奏为多。

    这奏疏里,一部分措辞还算谨慎,只是建言天后遵照先帝遗诏立新君,但亦有极谏之奏疏,依旧是以韩王李元嘉、鲁王李灵夔等亲王为首,‘请立’年长且有子嗣的周王李显为帝!

    天后均斥回。

    而除了关于新君之事的奏疏,还有一类奏疏,其实数量更庞大——

    弹劾姜相之奏。

    王神玉就曾指着窗外的山茶花树对姜沃道:“弹劾你的奏疏,摞一摞,比这棵树还高呢。”

    姜沃颔首,她虽没空看那些奏疏,但鲁王在朝上直接指责她来着,说她‘乱于彝典,载亏政道,谄佞进身……’

    别说,形容词还很丰富,引经据典的。

    之后鲁王就被天后发配去描边了。

    宗亲愈加愤然。

    不过这些,姜沃暂时都不太放在心上,她只是跟刘祎之交代了下公务就回府去了。

    王神玉见她早退,还关切问了一句:“崔正卿的病无妨吧。”

    *

    先帝归葬乾陵后,崔朝就病倒了。

    之前有先帝的丧仪事撑着还好,如今诸事落定,心下一空,之前劳累过度所致的病就全出来了。

    姜宅。

    姜沃将药碗递给崔朝。

    崔朝只是望着她。

    他自然也知道近来姜沃被弹劾之事,也知她为什么被弹劾。且他与姜沃到底相伴多年,王神玉都看出来的事,他也幡然明白过来。

    崔朝轻声道:“先帝曾与我说过,他担忧将来,天后走一条血路。”

    然而……何用将来,根本就是现在!

    且天后要走的,又岂止是一条血路。血路,原本都还是有路的。可天后这简直是——她是要劈出一条通天绝路。

    以血,以肉身,以野心,压上一切,要劈出这条绝路。

    姜沃平静道:“我们原没有路。”

    她们争的何止是朝堂上的官位?

    朝臣们可以选,可以选李唐和天后,她们去选择谁?天后交权的一刻,就是她们离开朝堂的一刻。

    有女卫在门口回禀,有客人到了。

    姜沃起身去见客。

    *

    来的人是李慎修,李敬业之女。

    她现任镇国安定公主府长史官,此番是来传要紧消息的——

    “姜相,朝廷军情急报!”

    “越王李贞,于豫州起兵。”

    “其子琅邪王李冲,亦于博州起兵造反。”

    “打出的旗号是……匡扶李唐天后还政。”

    李慎修说完,就见眼前的姜相没有任何惊动之色,反而问起:“对了顺顺,你父亲最近如何?”

    虽说姜沃能从辽东收到李敬业的动向,但还是想听能收到家书的顺顺怎么说。

    李慎修怔了下答道:“前几日收到书信,近来倭国不知怎的,出了些海上盗匪,还劫了几次大唐的船呢。”

    “父亲剿匪去了。”

    姜沃颔首:“好。”

    作者有话要说[1]蹈机握杼释义:脚踩布机,手握筘梭。比喻掌握着事物发展变化的枢键。

    第286章 第二步:叛乱事

    东海之上。

    数艘战船扬帆而行。

    “这都几天了,怎么一只海匪的船,不对,怎么连一只海匪都没看到呢?”时任安东都护府副都护的李培根放下了望远镜,颇为疑惑。

    他转头以探究目光望向副将。

    副将也懵懵看着他:我怎么知道,这片海域上有海匪作祟,不是都护您的私家情报吗?

    但上峰问话,也不能不答,副将只好废话文学,也望向海面,煞有介事道:“是啊,怎么不见海匪的船只。”

    李敬业道:“我都用望远镜看过了,都没看到,何况你这样直接看了。”

    副将:……又来了,李都护又要炫耀他的望远镜了。

    李敬业确实是再次跟副将显了一下他的望远镜:且说玻璃是极贵之物,要不是英国公府有钱,他靠自己的俸禄,那得好几年白干,才能给媳妇和女儿买块玻璃镜,还买不了等身大的。

    李敬业还听说,那种需要‘特殊玻璃’做成的眼镜就已经是天价,更别说这种如今还难量产,极为罕见的望远镜了,可不是每个边关将领都能有的。

    而他能有一架,也多亏了女儿在镇国安定公主府做官,而公主又掌玻璃事。

    “没办法,孩子太争气了。”

    副将:啊,对对对。

    怎么说呢,常跟李都护的几个副将,对于这件事耳朵都听出茧子来了。

    第八百回 跟副将炫完望远镜后,李敬业才又把思绪转回正事上了:“去请荣参将过来,她常年跟随吴都尉于海上操练水军,行剿匪事,我再细问问她。

    很快,甲板之上出现一位手持罗盘的戎装女兵。

    而李培根提起的吴都尉,正是吴英。

    自数年前新罗叛乱一事,吴英按照军功受勋,授上骑都尉,所以人人称她一声吴都尉。

    说来此番李敬业出海剿匪,正是应了吴英之邀。

    她递了信到安东都护府给李敬业,道近来倭国的银矿上出了点麻烦,她一时分神无暇,以至于有些倭国海匪猖獗泛滥,不但劫掠海上的商船,甚至敢骚扰往大唐的运银船只。

    安东大都护王方翼需镇守辽东走不开,请李副都护帮个忙。

    李敬业一听:那还了得?!

    说来,虽然皇帝驾崩天下大丧,但边疆之臣不可轻动,绝大多数边境之臣都没有接到朝廷的命令回京亲奠丧仪事,只是于守备之地按丧期着丧服和素服罢了。

    李敬业也是如此,奉命于辽东服天子丧。

    只是皇帝驾崩,比起寻常武将,他格外伤感些,毕竟高宗皇帝一世,极为厚待英国公府。

    因此,在悲伤和闲的发慌中过了几个月的李敬业,在今岁四月听闻有海匪居然敢劫大唐的船,立刻就表示:“吴都尉只管忙倭国银矿事,海上事交给我,保证一月内给你扫平倭国周边海域。”

    李敬业自信满满出发了,然而数日过去了,半只船的影子都没看到。

    此时他就请吴英派来‘帮助’他的荣参军过来,询问为何一直没有遇到海匪船。

    荣参军:遇不到很正常啊。毕竟吴都尉这些年一直在操练如何抗击海寇。再多的海匪也经不住犁地一样一遍遍被她们当成‘实操教材’去刷。

    基本东海之上的海匪,都被她们扫的差不多了。若是李都护真能遇到,估计也是新就业的愣头青,没搞清楚现状就加入了这个‘夕阳行业’。

    至于此番的“海匪猖獗,甚至敢于劫大唐的银船”,那自然是吴都尉说有就有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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