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命万岁: 110-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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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1  ? 凤皇在笯

    翌日鸡初鸣。

    雪渐停的时候。

    士族所豢养的昆仑豪奴立在车驾左右及前方, 护送家中主人出行。

    在宽广的街道上,华盖牛车缓缓驶向西面,由坊墙单独另开的大门离开长乐坊, 数名甲士扈从其后。

    而牛车内, 谢宝因与林业绥危坐在车内所设的熊席上,在重重衣裾与宽袖之下,两人手掌相依。

    经过两条南北纵横交错于整个国都的大道以后,最终来到数坊之隔的延康坊。

    昨日清晨才从东城门入建邺的王烹也已经站在家门外亲自迎接。

    行在车驾前方引导的豪奴见远处豪华室第有人在迎候,以手指指示驭夫在何处停车后, 隔着精致编织而成的竹帘,恭敬开口报给车内之人:“家主, 王将军府已到。”

    王廉公于腊月廿八抵达建邺,在兰台宫拜谒天子以后,谢绝建邺众人的拜帖,直接驾车前往在国都附近山林所置的别墅暂居。

    元日被其族孙王烹躬身接到家中, 共同祝颂新岁。

    因此,他们今日所来的实则是王烹家里。

    豪奴刚说完,便有三声敲击响起。

    林业绥弯腰从牛车下来, 然后转身, 提前伸手到簾外。

    身侧之人离开后,谢宝因也微微弯身, 借助身后凭几使双膝先后离席,在看到眼前那如青竹的长指, 微笑着将右手交给男子。

    随即两人并肩站立, 望向此次要拜见的主人。

    谢宝因穿着三重衣, 两手交叠落在身前, 从宽博下垂的大袖可窥见一重为白色中单, 二重为绛衣,而蓝色宽袖直裾,腰间被白色大带所束,左右各饰十二组白玉杂佩。

    而身侧的林业绥同样穿三重衣,一重白色中单,二重蓝衣,三重上衣下裳,皆为玄色,腰间革带。

    在雪色的映衬之下,世间已无人能比他们更相配者。

    见到如此情况,王烹当即便大笑着走上前,拱手行礼:“三四载未见,从安兄与谢夫人竟已是‘相爱而不知’[1]。”

    谢宝因抬手行礼,而后浅浅一笑:“上次会面还是在杨柳亭送别王廉公与将军,我与郎君刚成昏三日,王将军就是如此与我谈笑,再次相见,将军的性情仍还始终如一。”

    “虽然你我只见过两次,但却像”

    两人齐声出口:“故人相逢。”

    与王烹相识多年的林业绥安静看着他们交谈,见二人已无话能说,才温声笑道:“两位故人,先入内拜见老师如何?”

    王烹应和:“廉公已在家中等着,我来引导。”

    互相致意以后,三人入其大门,行过众多屋宇,从甬道走到议事的厅堂。

    然老者未坐高堂,而是于廊室之外席地而坐,身旁架着红炉,火上正在煎新茶,双手揣在宽袖中,赏着满庭的雪。

    林业绥停下,揖了一礼:“老师。”

    谢宝因也随着抬臂行礼:“王廉公。”

    她心中明白此行绝非候问如此简单,而一朝尚书仆射独自前来武将家中,势必会令朝廷有所疑虑,但有她相随,他人口中的所谓密谋就会成为携妻拜谒恩师。

    王廉公状貌亲善的颔了颔首,一双老去的眼睛已经是清澈与浑浊参半,在两人之间流转,随后蔼然与女子开口:“他林从安何德能有谢夫人为妻。”

    谢宝因知道男子是王廉公最为爱重的弟子,她以为是老者还在因为过往之事而不悦,抬头跟身侧之人言道:“几年前一别,郎君内心始终都在忧心廉公身体,今日既相逢,郎君好好与廉公交谈,勿留遗恨,我先去与郭夫人一叙。”

    林业绥拧眉看向女子,似是不舍。

    而谢宝因向老者恭敬稽拜过后,与左右随侍转身离开。

    *

    甲士守卫在王烹室第所处的街道上,豪奴则随从主人入内,站在中庭与屋舍各处岿然不动。

    女子也已消失在甬道。

    王廉公看似轻视,却又伸手往坐席一拍:“这几载以来,你在国都翻弄风云,从四品至九卿之一,再拜尚书仆射,还能想着来见我实属不易。”

    林业绥将眸光收回,刚屈膝跽坐,童官便拿着昨日那件黑中泛蓝的大裘上前搭在其肩,见到男子瞥过来的目光,迅速低头:“这是女君所命令的。”

    他闻言默然,与对面的人笑说:“老师刚至国都就以身体有恙为由,谢绝朝臣拜谒,从安又怎敢惊扰。”

    见男子婚姻愉乐,王廉公感到欣慰的叹息:“我一老夫都来这里干扰他们夫妻了。”

    跪坐在东面往炉中添薪炭的王烹惊吓到当即开口辩解:“廉公此言若是被我阿耶听到,以后回到隋郡必定又是一顿训斥。”

    王廉公不由大笑起来。

    王烹这支世代居住隋郡,在建邺并未置家产居宅,这座位于延康坊的室第还是王廉公在国都任官时所住,去年得知这个族孙被调任,直接赠予给他。

    远在隋郡的王桓知道此子竟坦然接受尊长赐礼,怒而提笔写下千字简,字字都是训诫,并且特地命家臣送到国都

    议完国事,已经致仕的王廉公不欲再多言政务,宽袖一挥,命家奴前来摆上棋盘,与男子坐谈几局。

    在又一局结束的时候,始终都在输的林业绥一粒粒将黑子捡入棋罐中,神色浅淡:“我想要查清当年昭德太子急薨一事。”

    突然听到这个封号,王廉公不由得一怔,转瞬便是凌厉皱眉:“为何?你林从安可不是拘泥于往事的人。”

    黑子收入罐中,林业绥两指夹上一子,在纵横的棋盘上重新布局:“当年先父因此而病逝,弟子走到今日虽然是为博陵林氏,然追述先父之志也是人子分内。”

    他不是,高坐明堂的天子是。

    李璋言明会便利于他,但在人前却不能使众人得知是天子要查此事,而他是林勉之子,执着于当年之事,要替父查明真相,似乎也合情合理。

    太原王氏同为士族,对昭德太子也不可避免的会有颇多忌讳,王廉公有些无力的落下一子:“看来你此行,不仅是来候问我如此简单。”

    炉上的热汤开始翻滚。

    林业绥望过去,用粗巾裹着短柄,倒出一碗,递给对面的人:“当年老师也在建邺。”

    王廉公将双手重新放回宽袖内,望向中庭:“我曾在隋郡、国都传道授业于你,如今你出师,步入朝堂,身居高位,离拜相仅一步之遥,已是我所教育的弟子中权势最盛者,还需我解惑?”

    林业绥又不疾不徐的为自己倒了碗热汤,嘴角虽然有笑,但语气淡然:“不耻下问也并非耻辱。”

    王廉公笑着回头:“为师者需善施教化,解惑亦非教育的最终结果,重在‘授’一字,何不让我看看你是如何解的。”

    林业绥低头一笑,而后浅饮热汤,说出第一个解。

    “士族。”

    昔年李厚看出朝堂为士族所掌控,且三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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