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命万岁: 90-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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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关的事情,他们父亲死的时候,这个阿妹也还没有诞生。

    他们以前经常嬉戏斗嘴,从来也不见这位阿妹哭过,林卫隺瞬间开始变得手足无措,最后只好用她往昔所言来宽慰:“四兄还要去南边,我也要去做你口中那个愚公,山都还没有移,怎么可能回不来,我就是随便乱说的。”

    林却意拿出身上的佩巾,自己擦眼泪:“我又不是因为五兄的话才哭,就是忽然觉得伤心,你们都已经有自己的志向理想和归处,我们明明是家人,但还是要分别,各在一方。”

    林卫隺发现有用,继续笑言:“等四兄以后成为大将军,便是阿妹的倚靠,要是你未来郎君敢欺负你,直接叫他提剑找上家门去。”

    “那五兄呢?”

    “我移山去压他。”

    兄妹二人对视良久,捧腹大笑起来。

    *

    青色帷幔垂下,女子在卧榻之上熟寐。

    林业绥缓步走去北壁,披好黑底金纹的鹤氅裘后,往门户处迈步。

    馆驿送去尚书省的文书,在平旦时分就已经送来长乐巷,家中奴僕不敢擅自接手朝政的公文,所以事急从权直接送来屋舍。

    听见室内脚步声,双手抵在胸腔的官吏匆匆抬头,看见男子阔步出来后,连忙整理仪容,有礼有节的行稽首礼,然后递上两封羽书。

    林业绥徐步至居室阶前,伸手接过后,用左手一并捏着,然后顺势背在身后,部署自己离开后的公务:“我即刻要出发去西南,这几日省内关于西南的文书,你回去归整好后,送入太史局入册。”

    官吏拱手作揖,而后被仆从引到外面的巷道。

    已经奉命预备好车驾、箱笼的童官正好和他们擦肩而过,他急速走到还立在原地的男子跟前,叉手行礼:“家主。”

    听见坊门大开的街鼓声,林业绥垂眸缄口,等鼓声消弭后,才不急不缓道:“书斋的案面有两封帛书,送去给裴爽、裴敬搏二人。”

    童官拱手领命,转身要离开的时候,又返回原地,恭敬问道:“家主,可要跟他们说什么?”

    “离开建邺以后,我与王烹的性命便系在他们二人身上。”拂过左手所握文书上的羽毛,林业绥已经能够预想到在自己离开后,朝堂上将要发生什么,征战沙场的将军最怕的不是敌人,而是这些文臣,“不得已时,去东宫。”

    庙堂之高的君心绝对不能被扰乱。

    童官脸色微变,他知道家主此去西南,又是堵上自己的性命,内心不觉酸涩,但又什么都不能说,奴隶只能服从主人的命令,行完礼便疾速离开。

    *

    昨夜的那场雨下得淅淅沥沥,兰庭中所栽植的松柏竹树被打湿,室内的人也是挥汗成雨,最后沐完身才枕着雨声寝寐。

    谢宝因醒寤之后,内心想的是庆幸中衣是丝绢所裁制的,顺滑细腻,若不然,稍稍一动就会疼。

    她想,大约是被弄破皮了。

    从前哺乳的时候,阿兕都没有这么凶。

    发现晨光从南面窗牗而进,谢宝因掀开衾被,从卧榻的帷幔后面出来,腕骨也发酸。

    幽静的室内,男子披着外衣,踞坐在几案西面,大腿敞开,而后慢条斯理的揭掉上面所沾的鸟羽,展开帛书,敛眸看过。

    听见声音,他抬眼,顺手把缣帛放在案上的另一封羽书上,温声笑道:“怎么不多寐一下?”

    谢宝因看见昨日的乳酪石榴还放置在案上,边屈膝弯腰跽坐,边把漆纹盘放在席面上:“我以为郎君已经离家去西南了。”

    林业绥笑而不语,看来他的确是过于放肆了,所以才已经使她楚弓遗影,后徠又不经意的扫过她身上所穿中衣,眉头微皱,伸手过去,将昨夜自己未曾系好的衣带,重新解开,长指再系结:“日漏七刻出发。”

    因为要保证朝政稳定和统治,且能够及时传达公文和讯息,所以天下快马近乎都在朝廷所设的馆驿中,他们要先乘车去三十里外的陵水驿,随后再换骑能日驰五百里的驿马,赶至广汉郡。

    系好后,他指间穿过女子细腻幽香的乌发,以指为梳,将有些乱的鬓发弄好,漫不经心的问道:“石榴很好吃,为何拿走。”

    唇齿间,嫣红的石榴籽被咬破,细小的汁水流入喉间,后来石榴籽被弄脏,他便用玉枕旁边的那块旧佩巾擦拭干净,再细嚼慢咽的吃咽,端着的是世家长子的矜贵风范。

    谢宝因看了眼男子案前的文书,虽然被上面的帛书遮掉大半,但依旧还能够隐约见到“西北”“隋郡”“恐”“突厂”几字,听见男子的话,用皎洁如霜雪的眼神看向他:“郎君还想吃?应当还有几个,我命人去拿”

    林业绥好整以暇的看着。

    说至一半,她反应过来,两颊涌上红潮,然后双手撑在案面,跪直身体,直接恼羞成怒的倾身咬了上去。

    女子眼底还带着刚睡醒的雾气,林业绥抬头吻了吻她:“还是很痛?”

    谢宝因摇头,想起紧急的事情,赶紧问他:“郎君把佩巾放在哪里,时日一久,会洗不掉的。”

    “昨夜的佩巾我要带走。”因为那条染上了石榴汁,林业绥一副仁人君子的模样,哄笑道,“重新留条给你。”

    谢宝因还来不及说什么,居室外面已经响起幼童咿呀喊娘的声音,更衣傅粉的媵婢也低头进来。

    两人更好衣,盥洗完后,林业绥命乳媪把哭闹的女郎带进室内。

    谢宝因装饰高髻的时候,忽然听到林圆韫开口说了一句“要次奶”,回头便见男子从那只小手中扯过昨夜的佩巾。

    两刻后,仆从童官疾步走进居室,刚走三步就停下低头行礼:“家主,裴御史答了‘比干挖心’四字,裴少卿说会尽力而为。”

    林业绥嘴角扯出一抹不浅不淡的笑来,这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裴爽与裴敬搏虽是族兄弟,性情却截然不同。

    听到这么一句激愤之语,傅好粉的谢宝因缓缓撑案而起,双手自然抵在身前,宽袖轻垂,她好奇询问:“比干挖心,裴爽?”

    林业绥收好佩巾,笑着颔首,然后从坐席上起身,走到女子旁边,对她伸出右手。

    谢宝因垂眼看了眼,把手交给他,腹前的另一只手便也自然垂落在身侧,与男子先后走出居室,随即併肩而行,侍女随侍身后。

    他们还需要去郗氏那里。

    站在兰庭里的林圆韫看着父母要离开,急得直接嘤嘤而语,最后发现他们是真的走了,情急之下,直接糯糯的喊出一句:“耶耶”

    林业绥顿步,只觉得胸口的跳动有一瞬间停滞住,过后才再次搏动起来,他回头望向孩子,喉结滚动,迈步折返回去,用宽厚的掌心抚摩着女儿发顶,又再走到妻旁,十指与她相扣:“多谢。”

    看见他们相处亲近,谢宝因眉眼也变得温柔,从前他待林圆韫总是带着一种疏离感,听到男子跟自己道谢,她愣住,笑出声来:“郎君为何要谢我?又不是我叫的耶耶。”

    从林圆韫诞生以来,林业绥始终都只不过是觉得从此世上又多了一个与他血脉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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