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命万岁: 90-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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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睡不醒,我欲带女郎前往省视,所以特来辞别。”

    有郗雀枝相随,郗氏性情变得慈和,知晓此事,也只以君姑的身份训诫道:“尊长有所不适,子女理应尽孝在身旁,此乃未可厚非,我亦不能说什么。圆韫年齿不足三岁,你如今也已孕育八月,不宜在寝病之室久待,谢家其余女郎与郎君理当宽大包容。家中也不必忧虑,袁娘虽不能扶助,但如今有雀娘在。”

    如此谬妄之失。

    谢宝因不露辞色的望向那位郗家女郎。

    听见妇人所言,郗雀枝毫无举动,似要看这位谢夫人会如何做,可在察觉到那道目光,既无责备,也无愠怒,情绪浅淡到似水,但却使人极易感到不安。

    她赶紧抬起双臂,高举过头顶,向妇人敬小慎微又动不失机的言明己志:“三姑此言,使我羞愧流汗,举手不能言。去年大父丧仪,我只是在旁为阿母处理家私,那些事情便连九岁孩童都能易于反掌,我实则华而不实,常觉得珠玉在侧,觉我形秽。况谢夫人出身于渭城谢氏,治理事务必定周全,三姑不必为此而忧心。”

    郗氏听兄女如此说,逐渐想明白此举背理,便也不再彊求。

    谢宝因亦也揖拜一礼,转身离开。

    乘黄牛车去往长极巷。

    *

    时维隅中。

    李保母站在巷道上,双目浮肿,人看着已朽迈。

    有顷,华贵牛车缓缓驶来。

    健壮黄牛所拉车舆的前后车壁被打通,车顶铺有往左右垂下的帷幔,车身四周则共有九名奴僕随行。

    最前面还有一位侍者引路。

    那位嫁去博陵林氏的女郎正坐于车内,身后有凭几可靠,未束高髻,未戴金步摇,层叠鬓发中仅是一柄云纹玉篦,双股白玉钗。

    曳地长裾外罩着素纱襌衣。

    终年常端正。

    林家的小女郎也坐在她阿母旁边。

    牛车停下,李保母走上前,伸手去扶持:“女郎。”

    谢宝因从牛车下来,看着眼前妇人的悲痛面容,不免忧虑起来,急切询问道:“阿母今日可安?”

    李保母是从顺阳范氏随嫁而来的媵婢,后又抚育谢氏的郎君与女郎生长,范氏于她而言,已是亲人。

    妇人缓缓摇头。

    谢宝因也变得忧心忡忡。

    直至垂胡袖被轻扯,林圆韫稚嫩的一声“娘娘”才将她拽离。

    *

    范氏所居住的房舍在谢家以西,绕过重台楼阁,刚步入堂上,便见已有妇人与女郎列席危坐于东西。

    跽坐在东面的谢珍果注意到门户处的阴影,抬头看去,哀痛悲苦立即化为眼泪流出,同时又从席上站起,丝履也未穿,直奔女子而去:“阿姊!”

    西面危坐的妇人闻声,侧头遥望,最终微笑颔首:“阿妹。”

    于妇人右侧,间隔一丈而列席跪坐的两个女郎也恭敬的朝门口拜手长揖:“五姨安。”

    谢宝因浅浅笑着,她内心清楚明白的知道这位幼妹如今迫切渴望一个怀抱来获取依靠,因而没有任何言语,只是轻轻摸了摸其发顶,如同少时哭闹时那般宽慰。

    少顷,她又顾及礼节的抬手合拢,双手推向妇人,揖拜一礼:“三姊。”

    谢絮因比她年长十五岁,所诞子女皆已能议婚,虽已三十余,但仍还华容婀娜,性情温和,不喜争夺相杀,跟着夫郎外放也从未有过怨愤之言。

    范氏往昔常说的便是她所生大女过于刚,所生三女又过于柔。

    季春来省视时,谢絮因还不曾到建邺。

    此次是她们时隔十一二载的再次相见。

    谢絮因缓缓从席上站起:“可是要去见阿母?我与你同去。”

    谢宝因嫣然颔首。

    若不是堂上还有林圆韫与外生女[4]在,阿姊这般熟悉的语气轻易便能使得她恍惚,好像她们从未分别过,仍还所居闺门。

    谢絮因穿好丝履,从几案后走出,望着阿妹身边好奇在看自己的外生女,爱惜道:“当年还不知何为敦伦的阿妹,竟然就为人母了。”

    谢宝因言笑:“所以才叹岁月如流,譬诸逝水。”

    两人併肩离去。

    林圆韫被留在厅堂,与她从母和两位姨姊同处。

    进到妇人所住的居室,只见卧榻之上,疾而不起的范氏双目紧紧合着,鬓边也忽而生出白发,不仅体衰,观其气色亦有病气。

    谢宝因看着那抹白,深吸口气,而后长嗟一声,泪落连珠。

    见状,谢絮因上前将阿妹带出居室,轻声慰藉:“昨日阿父已命家中奴僕去往兰台宫,医工诊治过后,直言是气血攻心,待心神舒缓便能醒来,阿妹还要以腹中孩子为重。”

    随侍的媵婢双手奉巾。

    谢宝因用佩巾轻拭两颊:“阿母怎会突然如此?”

    “为了你二姊。”离开居室,行在楼阁间的甬道上,谢絮因才继续言道,“你应当也知晓,王三郎已于前几载便以用鸾胶再续婚姻,两家联系从此不再频繁,虽朝廷中还有阿父与王侍中,以致未到‘邻国相望 ,鸡犬之声相闻 ,民至老死 ,不相往来[3] ’,但前几日文朗成昏阿母得知后,强撑病体去观礼,结果他竟不认谢家为他外祖,你二姊生他之难才丧命,他那一字一句都无外乎是在剜阿母的心。”

    一路言谈回到堂上。

    侍婢还在扫地设席。

    听到堂外两姊所谈,谢珍果露出愤愤不平之色:“郁夷王氏以清谈玄学之家自居,简直是可笑,二姊为何会十七而殒命,皆因诞下他王文朗,今日他可以不认谢家,却绝不能不认二姊,况阿母多年来待他诸多宠爱,最后竟还来责备这一切都是当年阿父与与阿母不愿嫁五姊的过错。”

    “他凭何为此怨愤?”

    刚落席的谢絮因斜望向东面,厉声道:“小妹!”

    当年之事已经过去六七载,王文朗那时尚少,怎会知道其中详细,今日再提此事,不用细想便知是被谁指使,倘若沿波讨源,全因渭城的谢氏权势渐失,王氏才会有此管宁割席之举,又何必再言,增加阿妹隐痛。

    位列东次席的谢珍果缄口以慎,后悔的抬头看向左侧,既怕女子神伤,又怕有损她身体。

    待侍婢设好席,谢宝因提起衣裳下缉,离地一尺后,先后屈足在东面第一张坐席跪之,与谢絮因相望。

    原在十姨身旁的林圆韫也依恋的跑来与阿母同席。

    谢宝因伸手为女儿整飭着容服。

    士族婣亲,一贯不容家中郎君与女郎从心而动,况王三郎此举是‘项庄拔剑舞,其意常在沛公’[5],为何要因此自苦。

    时至日晡,谢晋渠与其妻归家,前来堂上相会,从官署归来的谢贤只命奴僕来禀他已知晓子女之孝,但因昨日为她们阿母一事,内心悲痛过度,不宜相见。

    况此次也是为重疾的阿母前来,故以见范氏为主。

    这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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