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命万岁: 80-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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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宣垂手,话术转变,把决定权交还给了这位天子:“臣子只能提出所有可解决问题的办法,至于要用哪一个,全在陛下权衡。”

    世上无人比郁夷王氏更懂得生存之道,皇权式微,他便凌驾,皇权兴盛,他便俯首,不论是何种境遇,其家族永远都有续存下去的机会。

    李璋选择了中庸之道,以一个帝王的身份说道:“今年的雪还没有开始下,那就等到今年的雪下了,再化了,要是西南匪患再不解决,三郡将领不仅要全部革职问责,连你们二人,朕也要追责。”

    天子之怒就此止歇。

    谢贤、郑彧和王宣先后离开。

    李璋审视着眼前这人,冷问一句:“王烹这步棋,你早便算好了?”

    “战事变化无常,臣又岂有天算之才,可以去算到西南匪患,算到三郡守军节节溃败,如此无用?”面对天子居高临下的诘问,林业绥淡定自若的抬眼,轻咳两声,徐徐答道,“王桓将军对臣有恩,其子王烹有双儿女,身为大父,不愿意看到孙子在边境长大,三月份就已经写信给臣,恩人之请,臣不得不应,这才擅用权力将其子调了回来,他妻儿也随着来了建邺。”

    想到王桓女儿抑郁而终的事,李璋笑了笑,不再继续问:“看子仁那两个侄子争不争气吧。”又见男子咳嗽起来,如父般关怀道,“近来天气多变,你也要多注意身体,这两年你受的伤可不算轻啊,去年被马踢伤的可好了。”

    外面风声渐大,如泣如诉。

    林业绥淡下声音:“医工说还需养几年。”

    从长生殿出来后,男子咳疾不再,立在殿前,微垂眼皮,看着被内侍手中的宫灯所照亮的石阶,逐渐被打湿。

    这场雨不知何时已经悄然落下。

    等内侍弓腰上前披好鹤氅裘后,他中断神思,伸出泛着玉白的手,握住罗伞的木柄,拾级而下,步入夜色中。

    回到尚书省值房的时候,内侍已经尽职的在室内燃好炭火。

    林业绥站在门口望了一眼,默然将伞递交给外面的人,脱下鹤氅裘后,屈膝趿坐在坐席上,双手烤着火:“擅入尚书省值房,纵是我也保不了你。”

    伪装成内侍的王烹从黑暗中现身,在男子对面的席上跽坐,把一个瓷瓶放在两人旁边的案面上:“我父亲从隋郡送来的药物,治你头疾的。”

    林业绥只淡淡扫了眼,不做回应。

    闲了四个月的王烹想起调任之事,言语间也露出不满:“当年陛下既邀你入局,这两年又重用你,为何不直接说,要如此麻烦。”

    这些日子以来,男子看似对西南匪患不上心,但是却早在皇帝之前就掌握了那边的具体军情,因为劳神过度,所以隋郡落下的毛病又复发了。

    炭火成灰,林业绥执着竹箸拨开那些无用的:“我已经官至尚书仆射,若再沾染兵权,与郑彧他们争相举荐,你觉得陛下会如何想?”

    他今夜刚举荐,天子便冷声相问。

    王烹不敢言,因为天子只会觉得博陵林氏也想要学三族来挟制皇权。

    “他当初拉我入局,把我当作一枚棋子。”林业绥敛住眸中光芒,“做棋子,便只能按照执棋人所想的路走,但凡偏移,不过弃子。”

    如今太子羽翼还不够,必须要有军中的人。

    他只需要让天子知道朝堂上有这样一个人可以用,而且现在就身在建邺,如今军中还有几人不姓郑谢,要权衡就只能用其他世族子弟,出身太原王氏的王烹用不用,在于天子自己。

    可是不用王烹,还能用谁?

    林业绥夹了块薪炭放入熊熊燃起的火中。

    达到目的后,放下竹箸。

    *

    雨水顺着瓦檐滴落成线,风吹过庭院,只听见瑟瑟声。

    送走女医后,侧室的夫人侍女都全部离开,北边的屋舍也从日入时分开始,慢慢沉入一片寂静中。

    妇人跪坐在佛龛前的席上,双目紧闭,捻弄着佛珠,口念着阿弥陀佛和八十八佛大忏悔经文。

    红鸢站在侧室外面的屋檐下,焦虑的踱步。

    很久就有侍女急匆匆从远处走来,一只手徒劳的遮在头上挡雨,怀里还紧紧抱着从医坊配来的药物。

    骇人的风声就砸在窗牗上。

    她接过药,赶紧回到室内。

    走到室中央,透过卧榻的帷帐,能朦朦胧胧看见女君倚着隐囊在阅看竹简,长睫下垂,中衣宽袖滑下,露出段雪臂,玉镯也被半隐在衣下。

    红鸢把药放下,低头走到榻边,行过礼后,才去掀开衾被,伸手摸着榻尾的铜炉,已经变凉,她赶紧请罪:“女君怎么不叫我。”

    谢宝因是在日昳时分醒来的,换好白绢中衣后,又一直躺到现在,兴致怏怏的她只能诵读经典。

    看见侍女如此仓惶,轻声道:“无碍。”

    听见女君没有怪罪下来,红鸢松了口气,低头离开卧榻后,跪坐在炭盆旁,用竹箸夹着烧好的薪炭装进铜炉中。

    静谧中,居室外面有侍女在说话:“三娘怎么还在这里。”

    她口中的三娘则不怎么有精神的答道:“听说长嫂醒了,所以我来看看。”

    谢宝因抬眼看向室内的人,冷冷淡淡,没有什么神情,她从来都不喜欢被人愚弄或是越俎代庖。

    红鸢把铜炉放回原处,然后边倒退,边把两只手落在腹部,低头禀告:“三娘是在晡时时分来的,只是那时候女君身体不适,不能劳神忧思,沈女医离开的时候,亲自回绝了三娘。”

    放下竹简,谢宝因说:“让三娘进来。”

    她也想听听这个娘子会怎么说。

    红鸢恭敬领命,随即垂头退出去,把家中这位三娘请进侧室后,又去炭火上另起泥炉,准备煎药。

    林妙意来到室内,先在门口犹豫了许久,然后才走到卧榻前,行完肃拜礼后,直接屈膝跪地。

    看见她一进来就给自己跪下,谢宝因没有丝毫动容,浅笑着说道:“我只是你长嫂,还不能够受三娘的跪拜大礼。”

    红鸢发现女君没有开口命自己扶起这位娘子,所以她继续看着药炉。

    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的林妙意低着头,有很多话堵在心里却不知道要怎么开口,缓了好久才挤出一句:“今天都是我的错,差点让长嫂和长兄失去孩子。”

    谢宝因眼神淡然的看着,没有应她。

    林妙意又赶紧为另外一件事情解释:“母亲说得也不是真的,我没有因为婚事而怨恨长嫂,我知道长嫂这两年为博陵林氏已经十分操心劳神,当年那件事情长嫂的恩德,我怎么会忘记。”

    “你可以恨我,怨我,但是不应该愚弄我。”提起这件事情,谢宝因终于还是不忍开口,“既然已经和夫人商量好了,为什么回到建邺后不来跟我说?”

    林妙意咬着唇齿,磨蹭半天:“吴郡陆氏这一支并不显贵。”

    这话的意思就算是红鸢再怎么知道尊卑,也开始变得轻视这位三娘。

    谢宝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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