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千年流量夫君: 100-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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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孕……

    清操想到这儿,禁不住嘴角上翘,但她很快收敛回来。

    前面是公子坊的书肆——他在那里给她买了《碣石.幽兰》的琴谱。

    ……

    邺城的街坊中,处处都有关于他的回忆;但这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却再也寻不见他的身影……

    清操终于走到了戚里的兰陵王府门口。

    出乎她的意料,门口没有张挂的白幡,庭中不见凶门柏历④,更没有往来吊唁的宾客。

    那一瞬间,她心头大喜,她甚至坚信是广宁王寄错了信,传错了话……

    然而,当她看见张主簿一身白衣从廊上缓缓走来的时候,她顾不得半点士族风仪,蹲在门口大哭起来。

    “王妃。”张主簿抹了抹眼泪,并没有改变称呼,“咱们进府说话吧……”

    清操却很敏感,她瞬时止了哭声,“张主簿,至尊重册我为兰陵王妃了吗?”

    “还……还没有……”张主簿为难道,“王妃走后不久,殿下就把奏表递上去了,只不过册书一直没有下来……估计是因为朝廷上下都忙着禅位的大事……”

    “他在哪儿?我要去看看他……”她拔腿就往门里去。

    “殿下……他……还未回来……”张主簿拣着词句,生怕刺痛了清操,“其实……我正要出门置办……些东西……”

    清操抬头看了看大门,难怪没有张挂。

    “他去哪儿了?”她失神的问。

    “王妃走后,殿下先被禁止开府纳卿,后被革除尚书令,贬为青州刺史。可没想到,殿下到青州不久,就从那里传来了凶信……”

    清操想去青州迎柩,张主簿看她的状态,委实不敢让她上路,只道:“灵柩不日抵京,王妃还是留下来主持大局吧。”

    说是住持大局,实则都是张主簿在外面操办。

    清操只把自己关在内寝中,不眠不休,不饮不食,只管收拾着他昔日的衣饰。

    他仅带走了几件春衫,其余都留在柜中,清操把它们抖落开来,逐一抚过。

    她以为泪水已干,望见旧物,泪水仍如断线珠串一般垂落下来,洇湿了一领旧袍。

    那年七夕,她在院中曝衣,而他正是从这旧袍中拱出头来,笑脸恍如昨日。

    清操堆叠好别的衣物,以备“烧三”之用,唯这旧袍放在了一边——她记得这袍子是从明女庵中所得,且绣有文襄皇帝的小字。

    收拾好衣物,她又寻起听风——她想把听风一并烧了。

    然而,卧室,书房,听风阁上,全都不见。

    她听一个小童说,殿下走时,除了换洗的衣物,只带了那张琴……

    她的表情有如晴空暴雨。

    小童看了担心,本想安慰几句,不过他另有事说:“王妃,郑使君来访。”

    正堂上,郑武叔正气喘吁吁地喝着水。

    他瞧见清操走出来,刚想长出口气,却发现她一袭素缟,失魂落魄的神情,心又提了起来。

    四目相对,半晌没有言语。

    “跟我回去吧……”郑武叔放下杯子。

    清操定定望着阿叔,缓缓摇了摇头。

    “清操,你以何身份留在这里呢?”郑武叔苦着脸说,“你……你还穿成这样……你不怕别人笑话我们吗?”

    他见清操不言声,又继续道,“你要知道,玉牒之上,兰陵王高肃旁,并没有你郑清操的名字啊!”

    “其实我本不愿去罪还乡,而想陪他走完最后一程的。”清操终于开口道,“他却执意要我回来,还答应为我上表请封。我转念一想,觉得他说得也有几分道理——若我不在玉牒,如何入漳西皇冢,又如何能与他同穴?可惜还是没来得及……不过,现在这些都已不重要了……”

    说完最后那句话,她竟自笑了。

    “清操!”郑武叔上前几步,伸手钳住她的肩膀,“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是要以身相殉吗?”

    清操敛起笑容,淡然望着他,没有回答。

    清操不肯离邺,郑武叔也只得客居在兰陵王府。

    郑武叔到厨下讨了一碗酪浆,送到清操的房门口,“你若想有力气挨到他回来,多少也要

    吃点东西吧?”

    清操乖乖饮了。

    是夜,她躺在床上,对着黑暗发呆,耳畔响起了敲门声。

    她执蜡走到门边,看着窗棂上的黑影,问了一声:“谁。”

    “清操……”那声音乍听来很像孝瓘,清操心内一提,细辨之下,却又速速跌落——

    “是……河间王?”

    黑影动了动,似在点头,“是我。”

    清操有些害怕,不知他这么晚来此何意,毕竟鲜卑素有收继的恶俗……

    “天色已晚,大王有事,明早再说吧。”

    “我自知唐突……但我实在很担心你……”

    清操在门内没有接话。

    探曲坊

    “刚刚郑使君拜访广宁王, 恰巧我也在二兄府上。使君跟我们说了你的境况,希望我们能劝劝你……”

    他顿了顿,又道, “自我在东馆第一次见到你, 就喜欢上了你,这么多年从未变过。我知道你对四弟的感情, 所以始终站在暗处, 不愿给你压力。而今, 逝者已矣, 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

    他的声音近乎哀求——事实上, 他从来没有这般低三下四地求过人……

    “殿下……”清操轻声回道,“我心匪石,不可转也。”

    孝琬轻嗤, “你仔细想想, 当初元女既去, 孝瓘何尝不是心如死灰?恰恰是你将他拉出深渊, 重获新生。现在,你焉知我不能令你回心转意呢?”

    “若没有猗猗与他的绝笔, 他是走不出来的。他们都背弃了那段感情, 选择了其他的路,从有情至无情, 他才得以出离苦海。可惜我没有这样的机缘, 我们是被死亡分开的,想来也可因死亡而重聚。”

    “郑清操!”孝琬使劲拍了拍门,“你别犯傻!谁知道泉下有没有幽冥?有没有无间?万一此去便是万事成空呢?你见不到他, 无论生死,你都见不到他了, 那该怎么办?”

    门内的身影矮了下去,低回呜咽比嚎啕大哭更令人心碎。

    “对……对不起……”孝琬抚着门框,“我……只是怕你做傻事……你可以不选择我,但我必须知道……你如何才能不做傻事?”

    清操沉默了很久,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这一夜,清操睡得很熟,熟到她几次欲醒,又被周公拉回梦乡。

    待她终于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在一辆牛车之上。

    牛车沿水徐行,春日少雨,河水清浅,波光粼粼。

    “阿叔!”她探身对着窗外骑行的郑武叔说,“是你在酪浆里下了药?”

    郑武叔并不理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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