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现在阅读的是
魔蝎小说www.moxiexs.net提供的《我那千年流量夫君》 90-100(第14/17页)
孝瓘倦声道:“哦, 对……我想起来了……”
“孝瓘, 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 以琴曲来描绘你的模样了。”
“以后都不写了?”
“嗯, 不写了。”
“为什么?”
“你猜猜。”
“因为……”孝瓘顿了顿,“我们心意相通,无需落于弦曲。”
“猜对了。”清操挪开覆在他眼上的手, 在他额头浅浅一吻, 孝瓘刚想要回应, 她却又覆上了他的眼睛。
“乖乖睡觉, 别扯了伤口。”
孝瓘悻悻地,从她的指缝中偷偷看她, “你给这些曲子取名字了吗?”
“嗯……曲子是我从小写的, 我在族中行四,就叫《四娘曲》吧。”
“不行!”孝瓘扒开她的手, “你写的是我, 我在家也行四!叫《四虎》或者《四熊》好不好?”
清操扯了扯嘴角,道:“你起的这俩名字,与你有何相干?你怕是对自己有甚误解?”
孝瓘不满, 还想争辩,清操又捂上他的眼, 指缝还夹得紧紧的。
“行了,睡觉吧,我再想想。”
这回,他终于睡去。
入梦后,他却并不安稳,眉心微颦,呼吸急促。
清操起身,揉了揉酸胀的腿,拿了浸水的绢巾覆在他额上,许是这丝凉意,让他渐渐舒展了眉。
清操又掖好被子,返身走到案桌前,借着微莹的烛火,提笔写下了所有曲谱。
那曲子的终章,是她的少年英雄,率领五百骑兵,杀入十万周军的模样。
她在曲头题道:“兰陵王入阵曲。”
后面,她不敢写了。
她把那几页纸折好,悄悄放在他的枕边。
然后,吹灭蜡烛,回返庵庐。
洛阳庵庐外,兰芙蓉正在门口等她,“殿下怎么样了?”
“刚刚睡下。先生到了吗?”
兰芙蓉点点头,把她带到后院。院中有一小亭,马嗣明正坐在亭中的石鼓上,见清操走来,忙站起身行礼。
“先生不必多礼。”清操边说,边从袖中掏出鬼面,递到马嗣明面前,指着内里的乌青血渍,道,“先生看看。”
马嗣明把那鬼面凑到灯前,仔细端详,又放在鼻下闻了闻。
他阴沉脸,皱紧了眉,对着清操点了点头。
明明已有心理准备,但真听到答案时,清操还是站立不稳,她跌坐在石鼓上,紧握起双拳,仿佛这般就能遏住泪水,然而她再抬眼时,仍是泪光满面。
“他……他还有……多少时日?”
“许有百日?或许能再长些……说不太准……”
“马先生……真的没有解药了吗?”清操仍不甘心。
马嗣明颓然摇了摇头。
十二月丁卯,天子征南大军终于到达了洛阳。
这时在洛阳的周军,已完全退守回了河西。
唯剩悬瓠一城,被豫州刺史王士良献给了周将权景宣。高湛令王峻同娄叡一起向南征讨,大军还未到达,权景宣便弃城而逃了。
至此,从河清年初,打到河清年尾的齐周大战,终以齐军的大获全胜而被籍入史册。
孝瓘在洛阳休养了几日,高湛特准他乘四马辎车①先行返邺,又命洛州太医随行照料。
清操便以医卒的身份跟着孝瓘回了邺城。
出洛阳城的时候,清操见城外土丘仍在,便好奇为何周兵已退,却还要留着这土丘?
尉相愿忽来唤她,到车中给孝瓘换药。
清操碎念了一句“不是早起才换过药吗?”,还是转身上了车。
这车以金为饰,朱屋青表,驷马为驾;车内铺兽毯,设暖炉,和煦如春。
“这车不错呀。就是……”清操登上车,小声问道,“不僭越吗?”
孝瓘笑了笑,“金车驷马确是太子的规制。至尊授以殊礼,一来为了彰显爱重之意,二来为了扶植宗室。”
清操想了想,明白了他的意思,时至今日,齐国的军权仍旧掌握在六镇勋贵手中,他们权力越大,对天子的威胁也越大。天子以制衡之术,便需扶植起能与之相抗的势力。
孝瓘侧了侧身,拍了拍身边的空位,“过来坐。”
“你不是让我来换药吗?”
孝瓘摇摇头,“不是,就是想让你进来坐一会儿。”
清操瞧他脸色很不好,便坐在他身边,耸了耸肩,发现还差一大截,索性歪头道:“行,头借你靠吧。”
“嗯。”他听话地靠在她发髻上,她的发质软软的,刺得他有些痒。
清操的目光却望向了窗外——是自外飘来的一股浓烈的腥臭之气,引起了她的注意——马车正在缓缓经过城郊的那个“土丘”。
天啊!哪里是一个“土丘”啊!
这是用万千敌骸堆成的尸山!
尸山血海,万骨成枯——她曾一度以为这只是文人墨客夸张的形容罢了……
她觉得胃中翻涌起来,冰凉的长指忽然捂上了她的眼睛,然后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这是斛律将军所垒的‘京观’,用以震慑敌军,炫耀武功……”孝瓘沉声道,“我就是怕你看到,才唤你上车的,唉……”
他叹了口气,没再说下去。
清操窝在他怀里,好久才平复下来。
“孝瓘……你说实话……”她垂着眼帘,不敢看他,“你是不是……也修过京观?”
“没有。”孝瓘望着窗外,“我觉得一座尸山非但无法震慑对方,反而会激发起敌军更大的恨意。”
“可这座山更多是给天子与群臣看的吧……”
“我从小就梦想成为大齐的武将,但当我真正走上战场,才明白战争的意义,并非为了炫耀武力的强大,而是以我之战,守护家国平宁;以我辈之战,换取后世之不战。但兵者终究是凶器,与其以国之凶器而被人记住,不若隐没在浩瀚史册之中,做个籍籍无名之辈。”
清操撑起身,怔然望着他,她能发现他鬼面内的黑血,他自己又焉能不知?
他这番话说到最后,仿佛是在考虑身后之名了……
想到此节,清操心中钝痛,她抚上他冰冷的手,道:“孝瓘,后世也会有同你一样的人,亦如你所敬仰的那些先辈,忠于社稷,固土安民,纵使流光一瞬,也应华表千年。”
辎车终于驶过了京观,在洛阳古道之上,留下了两行不深不浅的辙印。
洛阳郊外,仍有些齐兵在清理战场。
他们在道旁挖了很深的
土坑,一人捡殓着尸体,旁的一人将他们领口上的姓名记录下来,然后二人合力把战友的尸体安放进坑中。
远处有一片空地,站了许多僧尼,在给阵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