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千年流量夫君: 70-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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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胡麻的豚皮饼, 你在安喜还了我一碗;我以琴曲肖你, 你以剑舞相和;新婚我使你画眉遭拒, 临别你亲手磨一支石黛来还……”清操说着说着,泪珠碎落而下, 双手亦渐握成拳, “如今,你又植了这些栀子树, 是想用这满树的栀子花, 来偿我赠你那袋疗伤的栀子吗?”

    “清操……我……”孝瓘垂睫,避开她的目光,“今生我亏欠你的太多, 并不知如何来还……只能做这些微末之事……”

    “可是孝瓘……”清操提高了嗓音,盖住孝瓘的愈发低弱的尾声, “我并不想要你的感激啊!我之前,就说过好几次了……”她说到后面,声音却也矮了下去。

    她看到孝瓘先是一怔,继而眉峰蹙起,低头往榻边的唾桶中吐出一大口黑血。

    良久,他直起身,勾了勾残着血痕的嘴角,缓缓言道:“抱歉……那便来生再还吧……”

    清操深吸了口气,这口气就这般顶在她胸口,吞吐不出,又强抑不下。

    “来世茫茫人海,未见得能再遇到;便是遇到,也未见得还记得……你若执意还,就努力多活些时日,余生几十年,总有慢慢还清的一天。”

    “好。”他笑了笑,应承道。

    她这口气,终化作一行泪,缓缓流出眼眶,可她偏拗着头,自己擦干净。

    马嗣明的药丸送至兰陵王府时,清操并未在家。

    那天正是谷雨后的首个吉日,按照朝廷规矩,皇后胡氏需领内外命妇先于北郊的先蚕坛以太劳、少劳之礼祭祀先蚕;次日返回邺宫,皇后将于后苑公桑领诸妇亲蚕,以彰皇后之坤德。②

    清操一大早换好纯缥色的助蚕服,赶到北郊,却迟迟不见皇后的仪仗。

    待到过了午时,方又传圣谕:内外命妇皆往邺宫后苑。

    清操心生疑虑:需知这亲蚕礼源自《周礼》,乃五吉礼之一,历来十分隆重,此番祠部更是筹备日久,这究竟是生了什么变故?

    牛车缓缓沿着广阳街往邺宫去,途径宫角门,清操瞧见了皇后的仪仗和重翟车泊在那里——看来皇后根本就没有出发前往北郊。

    转弯到了止车门,只见内外命妇均已聚集在此。

    内侍官导引诸命妇自云龙门入宫,暂住在公桑旁的一处院落中。

    大家俱是议论纷纷,清操大略得悉大宗伯将暂代皇后胡氏,另择吉日往北郊行先蚕礼。至于原因,依旧无人说得明白。

    次日上水二刻,诸命妇鱼贯入后苑的公桑。此处植了许多桑树,谓之桑园,穿过游廊便是蚕舍。

    皇后胡氏身着鞠衣立于桑树之下。

    鞠衣又名黄桑衣,正是取桑叶初生之色,胡氏穿着这身亲蚕服,更衬得脸色蜡黄难看。

    胡氏领诸命妇采桑,而后进入蚕舍饲喂。

    整个过程机械敷衍,皇后始终阴沉着脸,未多说一句话,也未见半分笑容。

    众人望着皇后远去的背影,又开始低声议论起来。

    “一定是因为晋阳中山宫的事!”低回纷杂的人声中突然冒出一个尖细的童声。

    人群竟自渐沉静下来,仿佛都在竖着耳朵听后续的“童言无忌”。

    这一句“中山宫”自然也引起了清操的注意——发声的女童就在她右前方不远之处。她约摸七八岁的光景,身着外命妇

    的深衣,显然并非公主,但如此年幼,又怎会受邀参加这样的祀典?

    不过清操很快就明白过来——只因那女童正在被斛律夫人训斥“莫要胡说八道!”——想来她应是斛律光的次女。

    时任大司空的斛律光有二女。长女被孝昭帝高演册为太子高百年的正妃,才因高演离世,储君易位而降为乐陵王妃;次女又被当今天子高湛定为皇太子妃,将于六月举行册封大典。

    “准太子妃”哪里肯服,依旧稚声稚气道:“女译官要救中山宫老媪,信鸢被我兄兄一箭给射下来了……”斛律夫人一把捂了她的嘴,又将她匆匆带出人群。

    听此一言,清操马上联想到了惠琳欲寻的阎氏老妇,莫非突厥人的细作已经潜入了晋阳皇宫?

    孝瓘早起服下马嗣明遣人送来的药丸,到了午后才渐渐恢复了意识。

    模糊的视线中,他似乎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正在他床前来回踱步,他虚弱地唤了一声“大兄。”那人方止了步伐,凑至床边。

    “你可算是醒了!”孝瑜颤声道,说完他伸出大手扶撑起孝瓘,将水杯抵在他唇边,“起来,喝口水。”

    孝瓘饮了一口水,稍稍缓解了些喉咙中的干痛燥热,但声音依旧有些沙哑:“大兄公务繁忙,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里了?”

    “你病成这样,怎不遣人知会一声?”孝瑜叹了口气道。

    “我的事已和兄长说了,若真到了那日,想来清操自会命人告知吧。”

    “别胡说!为兄已遣细作去突厥寻药了,只是听闻那毒极为难炼,并不易得。”孝瑜将水杯置于案上,“我听尉相愿说,你晨起服了马先生的药,现在感觉好些了吗?”

    孝瓘点点头,“马先生亲往塞外,在盐泽捉了几条蜥蜴,本想带回定州繁育,却因未辨雌雄而失败。彼时我已毒发,先生只得将那几只炼制成药,昨夜送至邺城,用以暂缓毒性。”

    “如此可延多久时日?”

    “这个马先生也说不准。不过他与清操说,他会再往塞外。”

    “那便好……”孝瑜拍了拍床沿,“你好生将养,就……就不要再上前线了吧……”

    孝瓘听他语气有些迟疑,似话中有话,遂问道:“大兄此言何意?”

    孝瑜一笑,“陛下已决定清剿突厥杂部,高叡举荐你来领兵。”

    孝瓘也是一笑,“为何是赵郡王,而非大兄举荐?”

    “因为我举荐的正是他高叡。”孝瑜挑了挑长眉,“所有皇亲宗族之中,高叡已列大宗正卿,地位最为煊赫。在尚书省里,他身踞尚书令,行丞相之职,我与和士开也只能分列左、右仆射,各掌三部。①高叡乃孝昭顾命,一直是被至尊猜度,他便巧言令色以固其位;西域丑胡和士开,更是极尽邀宠之能事。我夹在此二人间,想要更进一步,属实不易,好在至尊念及少年情谊,对我的话尚能听进去几分。前些日,我跟至尊提起赵郡王父行乱后宅被太祖杖杀之事,恐其心存怨恨,不宜委以重任,至尊深以为然。而今至尊既已决意靖边,我便顺势举荐他去领兵。”

    “阿兄思虑缜密,却不曾想过我的立场与境地。”

    “我知道你的想法。你自小好武,想在疆场建功立业,我自然也是支持的。我大齐以武立国,手无军权,便是无根之木,再大的权势也会如浮萍四散。但眼下的良机不可错失,待我手握相权,定会助你一臂之力。”

    孝瓘望着大兄,那张熟悉的脸隐约有了陌生之感。

    “朝堂诡谲,非我所善,我心中所想,仅戍守边关,保境安民而已。倘使陛下下旨,孝瓘义不容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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