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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蝎小说www.moxiexs.net提供的《我那千年流量夫君》 60-70(第3/11页)
孝瑜和孝琬在两名携灯内侍的导引下向他们走过来,二人由远及近,目光始终凝在那只“鬼”上。
孝瑜走到孝瓘面前, 俯身蹲下,在他耳边轻声道:“四弟, 放了他,好不好?”
孝瓘凝眉,死死瞪着孝瑜,喘息道:“如果我说‘不行’呢?”
“他曾为父皇的库直,不知你还记不记得,他叫阿那肱。”
“他是在东柏血案中受伤的那个库直?”这倒令他有些惊讶——他早年听延宗提起过,却从未亲眼见过这个人。
孝瑜点了点头。
“可他现在……是长广王的人……”
“他不是。”孝瑜冷声道,“至少至尊追查下去,他只是文宣皇帝仪仗中一个武卫将军,后因懈守而被褫职。”
孝瓘裹紧了披风,对着大兄冷冷一笑,“河南王为何对一只‘鬼’的底细知道得这么清楚?莫非亦是只‘鬼’?”
“你还有脸说?我这么做不都是为了你吗?”孝瑜挑起眉,怒道,“你执意把废帝送至晋阳,必然触怒你九叔,我不得不揽下所有,又平白给他们造出这么个‘鬼’来!你可知道,现下,我是提着脑袋在做这件事啊!”
“既知冒险,又为何要选长广王?”孝瓘盯着孝瑜的眼睛问。
“原因我早已跟你说过了。我与步落稽(注:高湛小名)同年出生,一起长大,我们名为叔侄,情如兄弟。当初诛杀杨愔时,至尊曾亲许他为皇太弟,践祚之后,却于昨冬立了高百年为太子,今年更欲夺了他在京畿的兵权,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被逼入死地啊!就算我袖手旁观,以我与步落稽这样的关系,日后至尊怎肯信我?又怎肯信你们?”
言道此处,孝瑜顿了一顿,又道,“你或许是觉得至尊不信我,但是信你?这点为兄可以肯定的告诉你,不是,他只不过在利用你,利用你对高殷的仇恨罢了!”
“咳咳……咳……”孝瓘想张嘴,却是咳得透不过气,说不出话,孝瑜早已失了耐心,他回头给孝琬使了个眼色,孝琬便让一名内侍将“鬼”提领走。
眼见孝琬与内侍皆已离开,孝瑜的怒意未熄,又道:“除非你像你二兄那般,画画,养狗,淡泊名利,与世无争;否则你只能在我的安排下步步为营,建功立业。你现在还是年纪太小,不要觉得自己翅膀硬了,就忘恩负义背刺你的兄长!”
孝瓘熬过剧咳,缓缓抬起头,他的眸中黯然无光,只浅声答道:“父皇抱乐西归,大兄恩养照拂,此情永世不忘……”
孝瑜点了点头,转对清操道:“四郎重伤未愈,身体虚弱,这些日子你好生照料他,不要再出去折腾了。”
“妾身自当尽心,无需兄长挂怀。”清操冷声说完,行礼相送。
孝瑜却指了指身后的随从,“你等跟随兰陵王往绿竹院,戍卫他的安全——本王不准任何人打扰他养伤!”
孝瑜走后,孝瓘看了看立在曲栏边的那些侍从,轻“嗤”一笑,然后才挣扎着站起身。
他裤褶上淌着水,脚上未着鞋,在清操的搀扶下,踩着砾石土路,慢慢走回了绿竹院。
那些侍从手执火把,亦步亦趋的跟在他们身后,到了绿竹院也未进门,只留在门外驻守。
这番动静已把院中的内侍婢女全都惊醒,清操吩咐道:“殿下坠湖受了风寒,去烧些水来暖暖身子吧。”
见诸人仍在细索耳语,又道:“只做好分内之事便好,外面的事与尔等
无关。”
鬼祟乱(6)
青绿釉瓷灯将白纱帐内的水气晕染上温暖的色泽, 孝瓘仰面躺在铺了药草的汤杅中。
他的浓眉紧索,双目闭阖,俊挺的鼻梁下是苍白的唇线, 长发高高束起, 垂落在杅外,饱满的额头覆着凌乱的湿发, 凝炼出的水珠沿着颌骨绝美弧线流淌下来, “啪嗒啪嗒”滴落在水中。
清操隔着纱帐为他备好絺巾和木屐, 正欲转身出去, 却听孝瓘忽然开口问道:“不知你会如何谱这段曲……”
清操定了定, 方才明白他的意思,柔声道:“我不想记下来。”
“咳咳……”他咳了几声,问道, “为什么?”
“因为你一定不是如大兄所说的那般, 你一定有自己的道理。”
孝瓘浅笑了一声, 并没有接话。
“你若愿意说, 我便为你谱上一曲;你若不愿说,日后我明白了再补上这一段。我……”她停了停, “不想让你受委屈。”
“我不委屈。”孝瓘轻声道, “大兄没有说错,要想做事, 必先拥权, 他与九叔的关系,必被至尊所忌,不会委以重任;至于我等兄弟, 亦不会有锦绣前程。”
“四郎,倘使我在邺城就把那封信交给你, 是不是你就不会把废帝送至晋阳了?清操绞着裙上丝绦,红了眼圈,“这件事当真是我疏忽了,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很抱歉。”
“你不必自责。即使我看到那封信,我仍旧会把废帝带到晋阳,只不过,我会把他交给太后。”
“为什么?”清操不解。
“因为至尊是位好皇帝,他临位后,革除前弊,经谋宏远,他有能力给齐国的百姓带来安稳的生活。”
天狗玩味了月魄,终将它吐还给人间,无人知晓月亮的味道,唯见明月当空,清辉满地,仿若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唯有高演,他包裹在层层重甲中,充满恐惧的望着渐渐消退的晨雾,以及从开裂的云霞间析出的万丈光芒,头上只觉得一阵阵的眩晕。
他知道自己身处讲武的墠场,可是他不懂为何天地翻转,日月倒悬。
他毅然催动□□的战马,想站到那些将士们面前,给他们讲兼并之策,讲逐鹿之心,讲鸿图霸业!
然而这一切,都随着一只兔子而烟消云散。
据天子说,月亮上奔来一只兔子惊了他的战马;
事实上,没人看到兔子,只看到演武场上,登基才满一载的齐国天子高演从他的战马上重重跌落。
大惊的侍从,七手八脚的把他抬回寝殿。
太医诊断说——陛下摔断了肋骨。
崇德殿中,重伤多日的皇帝而今已是奄奄一息。
高演强打精神,口述遗诏,中书监草草拟就,诵读核对:
“朕婴此暴疾,奄忽无逮。今嗣子冲眇,未闲政术,社稷业重,理归上德。右丞相、长广王湛,研机测化,体道居宗,人雄之望,海内瞻仰,同胞共气,家国所凭……”①
高演听罢,过了许久,才缓缓点了点头。
“你终究无法把这帝位传与百年……”不知何时,娄太后拄着拐杖,颤微微地走进大殿,坐在了御榻边。
高演看了眼母亲,自嘲似地咧开嘴角,又对中书监道:“你帮朕再给长广王多写一句话吧。”
中书监执着笔,等着高演开口,高演又是沉了好半天,才开口道:
“百年无罪,汝可乐处置之,勿学……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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