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千年流量夫君: 5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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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孝瓘凝着清操,浓眉渐蹙——清操出身高门,自幼识礼,今天这样的日子,她竟弃客人不顾,与三兄在竹林抚琴?

    他的目光触到清操被冻得通红的鼻尖和脸颊,还有挂在睫毛上的一层浅霜,话到嘴边却未出口。

    “我……”清操赶忙解释道,“今日阿范满七,我作了首曲子,弹给她听听……”

    孝瓘这才看到簪在她发髻间的避寒钿——正是阿范送给清操的礼物。

    孝瓘点了点头,道:“外面冷,弹完便回去吧。”又转向孝琬,“走,咱们喝酒去!”

    兄弟二人一前一后步入正堂,孝瓘一眼便瞧见并未停杯的延宗,又想起清操的话,遂走到他身边,想要劝慰几句,面前却忽生出一只酒樽。

    “长恭,三兄敬你!”孝琬将斟满酒的樽子递给孝瓘。

    他本欲化解方才的尴尬,但笔挺的身子,嘴角的弧度,让人看起来依旧桀骜疏离,没有半分柔和。

    孝瓘接过酒樽,正欲满饮,延宗却伸手将酒樽搪了出去,“嘡啷”落在地上,酒汁洒了一地。

    “你干什么?!”孝琬勃然大怒。

    延宗对着孝琬打了一个大嗝,然后醉眼朦胧的转向孝瓘,微笑着问:“四……四兄你要跟我说什么?”

    孝琬扇去那股酒浊之气,狠狠的推了一把延宗,“我给四弟敬酒,关你什么事?你撒什么酒疯?”

    孝瓘欲劝开二人,谁料延宗挥拳就是一击,正打在孝琬的面颊上。

    孝琬的脸登时红肿起来。

    延宗却还不忘补上一句:“装他妈什么装?还当自己是什么?”

    孝琬何曾吃过这样的亏,饶是赶来劝架的绍信拦腰抱了他,他还是边骂边踢道:“不就死个女人,哭天抹泪的,没出息的东西!”

    延宗被这话刺了心,他红着眼睛,像头猛兽般扑了过去,孝瓘抵着他的肩,拼了命的往回推,却听长兄孝瑜一声断喝:“住手!”

    延宗突然收了身,目光死死的盯着孝瑜。

    孝瑜大步跨到兄弟们中间,对孝瓘道:“延宗喝多了,你扶他去后堂休息吧。”

    延宗挣开孝瓘的桎梏,眼神依旧不离孝瑜,冷笑道:“大兄,不是我说你,是外头人人都说你——”

    孝瓘伸手去捂他的嘴。

    他用含混不清,却提高数倍的声音喊道:“他们说你……你白日是家主,夜里就是别人的褥子!你他娘的连个苍头都不如!”

    众人的目光便如芒锋般刺在孝瑜的身上——

    孝瑜赤红着脸,不敢回头,却听首席的方向传来长广王高湛的声音:“这么目无尊长的孩子,理应拖出去打死!”

    孝瑜猛然抬起脚,狠狠的踢在延宗的心窝上,延宗猝不及防,肥硕的身子仰倒在几案上,几案被砸塌下去,案上的酒食倾洒,杯盘碎了一地。

    孝瓘和绍信都要上去扶,孝瑜大吼一声:“不准扶!”又指着那突起的肚子凶喝道,“滚!滚!给我滚出去!”

    延宗费了好大的劲才得坐起来,他抚着心口,摇摇晃晃的走出门,再没有多说一句。

    十日之后,天子下旨,外放延宗为定州刺史。

    晨露如霜,折柳话别,除了长兄孝瑜,兄弟们都来给他践行,延宗抱着绍信哭得像两个孩子。孝瓘为他斟了一杯酒,沉声道:“延宗……不要恨大兄……”

    延宗满饮,“你不恨吗?”

    见孝瓘垂首不答,他兀自跨上马背,良久未行,终是回首望着孝瓘道:“其实我更恨我自己。”

    皇建元年八月公元560年

    是年八月,太皇太后废天子高殷为济南王,常山王高演在晋阳宣德殿登临帝位,改年皇建,诏奉太皇太后娄氏为皇太后,皇太后李氏为文宣皇后。

    到了十一月,高演力排众议立元妃为皇后,世子高百年为太子;而对于鼎力支持他入篡大统的九弟高湛,并未如此前承诺那般成为齐史上首位皇太弟,仅授予右丞相的衔位,继续留在邺城打理政务。

    孝瓘已进中领军,掌控邺城的领军府,并负责济南王所在华林苑的戍卫。

    此时,孝瓘已无需再像此前那般昼夜轮守,清操却发现他房中的青瓷灯依旧彻夜长明。

    她备了碗粥进去,见他正伏案描摹,冰纨上寥寥数笔,勾勒出一名儒衫仕女。女子头顶是一轮皎洁明月,整个画面透着孤寂苍凉之气。

    “四郎还没有睡?”

    孝瓘回了身,他放下笔,整了整衣襟,神情颇有几分不自然。

    清操极力不往那画卷上看,只听他温吞答道:“前些天都是白日睡觉,一时还不习惯。”

    其实清操知道,自突厥归来,他入夜才眠,鸡鸣已起,安睡的时间很少;后至邺城,时常要在夜间值戍,白日里就更加难以入眠了。

    “看你晚饭几乎没吃什么,莫不是腹间又有不适?” 清操微叹口气,将粥碗递给孝瓘。

    孝瓘微微一笑,接过来吸了一口,温热微甜的液体流入喉底,舌尖还存有余香。

    “这是什么?”

    “菱芰米粥。”

    “天寒地冻的,哪里会有菱角?”

    “秋时梁王进贡的水红菱。”

    孝瓘想了想,似乎有点印象——只是那时各王府都笑梁王势颓,仅拿寻常玩意糊弄上邦天子。

    “我记得各府主母皆不愿收?”

    清操浅浅一笑,“我看书上说,菱芰可安中补藏,养神强志,便留下了。”孝瓘心下一动,却听清操又道,“本想与你分食,可惜那段时间你一直忙于军务,无暇归家,我只得将其焙干磨粉。刚刚和了粳米烹煮,再调以石蜜……”

    “这粥是你亲自做的?”

    清操一愣,笑道:“家中女子必须从小蕴习厨艺,每逢祭祀,不任僮使,都要我们亲手来做的。”③

    “所以这可是祭品?”孝瓘笑言,话已出口才觉不妥,遂岔道,“挺好吃的……”

    孰料清操的弯眉紧蹙,伸手夺了碗,道:“未闻圣人教诲,食不言,寝不语?你话多就别吃啦!”

    天子气(1)

    按新帝令, 整个腊月都需讲武。直至晦日,在晋阳城外割草为墠,墠场中央及四周树立起五色牙旗, 各军将士严阵以待, 都希望能获得皇帝的肯评。

    新帝高演头戴武弁立于高台之上,各军主帅挑拣精锐的士卒依旌旗演习战阵。

    勇士手执钲鼓刀楯走在最前面, 接着是普通步卒, 执槊者和弓箭手则拖在最后。此时鼓声大作, 将士们严阵贯甲,

    各为直阵。

    高演乘革辂车, 由大司马高浟驾车到军中检阅,最后进入行殿,各军变为五行之阵。

    次日便是元正嘉宴, 高演显得十分高兴, 他祝酒时大赞昨日演武, 军容齐整, 将士勇猛,大司马高浟功劳匪浅。又拉了孝瓘的手, 问他如何将一向桀骜的领军府禁军训教得如此熨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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