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时暧昧: 6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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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 不爱自己,是恐惧、后怕,是痛苦、愤怒,是陡然滋生的——

    每多看她一秒,就强烈一分的嫉妒心和占有欲。

    是神经受到难以招架的刺激后, 摒弃一切顾虑,放弃权衡利弊,野蛮守真的爱。

    是心脏遭遇无力承受的打击时, 遗忘了这个人脆弱可怜的眼泪,隐没了她卑微如尘的挽留, 被自私本性一口吞没的爱。

    是日复一日的“死亡”笼罩下, 由想念一片一片拼凑出来的, 封锁在心脏深处,无论多充足的阳光也照不进去的,谁都发现不了就可以无所畏惧,日日疯长的,疯狂阴暗的爱。

    伴随着她的“复生”, 轰然爆发,势不可挡。

    陈礼耳中嗡鸣,听见猛一道崩裂的声音在脑子里响起,像是有什么沉重冰冷、高耸坚固的东西在坍塌崩裂,她来不及分辨,就感觉到杯底的光骤然聚拢变亮,弹跳抽动,达到极限时带上它光的速度一丝不落折进她眼底,将那道缝隙纤毫毕现地展现出来,她看到横冲直撞的爱意从中喷涌而出,撑得她胸腔鼓胀到几欲炸裂。

    太澎湃张狂了。

    把她所有的视线、情绪、智都蒙蔽了。

    她被支配,赤。裸目光像是要将眼前之人燃烧,穿透。

    空气在剧烈浮动,音乐忽然强烈躁动。

    谢安青却只是风平浪静地靠坐着,如她刚刚对许寄所说,“还没完全忘她不喜欢我”,那当“可是我爱你”这种与其完全相悖的言论毫无防备出现时,她没有百分百愈合的情绪伤疤还是会疼一下。

    和猝不及防看到陈礼那秒时,眼底一闪而过的震颤一样,只占短短一次呼吸的时间。

    过后她看着陈礼,像是看着寸草不生的荒漠,此刻长满了荒谬。

    一粒沙就是一个荒谬的论点。

    实在太多了,她想反驳甚至都不知道从哪儿开始。

    也可能只是爱过的细节都已经被遗忘了,那思考就无从谈起。

    于是在陈礼看来,谢安青就只是水波不兴地和自己对视着,没有争论,没有回应,甚至好像连最基本的心活动都没有,就更不会有和自己一样高昂澎湃的心起伏。

    这一秒如同熔岩撞上冰川,除了滋滋啦啦的冷却反应和再怎么用力抓,都只是徒劳无功,无法抓住蒸汽,没有任何对等的轰烈现象发生。

    完全没有。

    “……!”

    陈礼身体冰冻,神经、血液、爱意全部被冰川冰封,抓着谢安青的手一瞬间紧到发抖,关节全部泛起了青白。她被强行从自我挖掘的激昂情绪里拖出来,打入冰冷现实——爱已经没有了,目光也没有了,恨和无视是她现在能从这个人身上得到的全部。

    这个事实一经发现,撕裂的痛苦铺天盖地朝陈礼涌来,她目光发虚,嘴唇发颤,张口之前对面的人忽然眨了一下那双依旧漂亮,但已经对她生不出任何情绪的眼睛,说:“可是我不爱你了。”

    经年已过的陈述语气,低低的,淡淡的。

    陈礼觉得震耳欲聋,她被人从还就没有站稳的冰冷现实中一把推下,跌入漆黑深渊,余光里缓缓经过的许寄是她所有愤怒的发祥地,同她身体里被冰封的爱意短兵相接,先杀死的是眼前这个人要报复她,遗忘她的根本原因,只剩一句极端刺激的“和下一个人重新开始”。

    陈礼瞳孔紧缩,被捣得稀碎的心脏往下淌着血:“你要和刚才那个女人重新开始?”

    谢安青被攥着的手已经胀得泛起了青紫,手背上的血管蜿蜒明显,她低头扫了眼,如实说:“如果发现合适,为什么不?”

    陈礼:“不合适。”

    话音紧随其后。

    谢安青抬眼:“你又不认识她,怎么知道不合适我?”

    陈礼眼眶里烧着扭曲的火光,无意燎到谢安青手背,看见被自己攥出来的青紫,她立刻松开力道,但没有离开谢安青,而是曲腿靠在桌边,膝盖抵着她的膝盖,和她小腿交错,手顺着她甫一被放松,马上开始泛红的手背滑下来,瘦长食指压着她柔软的小鱼际,拇指反复抚摸她细腻的手背,剩下那三指轻轻握着她,等手背上的红彻底消失时,牵着她细白的手指抬头:“我不知道,但我不许。”

    谢安青:“……”

    立场呢,资格呢?

    和那句“可是我爱你”一样莫名其妙。

    谢安青原本没打算会,想了想觉得,人既然长了嘴就不该做个哑巴。

    回避话题,拒绝交流也不是成年人该有的处事态度。

    以及,她不欠陈礼什么,不该总被动回应她,而应该在同一位置,明确地,表达出她自己的立场。

    谢安青直视着陈礼的眼睛,数秒后张口,曼声问:“你是我的谁?”

    一针见血的反问。

    陈礼眼眶里的火光猝然熄灭,直往下坠,冷酷的记忆趁机往上涌。

    谢安青在她失神的那一秒抽出手,膝盖离开她的膝盖,平铺直叙地说:“如果我没失忆,是陈小姐你甩的我,而且是先后两次。”

    ……好像是这样。

    爱意被迎头痛击,陈礼被记忆俘虏,酷刑加身。

    谢安青不心疼,也不看热闹,只道:“那么陈小姐,你以什么身份管我?凭什么管我?你出尔反尔,说爱我的时候把我当什么,又把你自己当什么?”

    一连串的问题字字诛心。

    谢安青平静得不带任何情绪的语气杀人无形。

    陈礼根本感觉不到痛了,右手无意识撑在桌上,眼前的景象都发了虚。她找不到为自己的辩解的方法,崩坏的智束手无策。

    谢安青反倒没觉得有什么,被甩又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就是:“陈小姐,我已经不纠缠你了,你能不能也离我远一点?在我这里,分手之后不能再做朋友。”

    “最普通那种都不可以。”谢安青说。

    绝情返场,比两年前要求她归还树叶,删除照片那一夜更加利落平静,也更加尖锐锋利。

    陈礼怔愣着,短短几十秒时间经历了从地到天,又从天到底的目光也被冰封了,两人对视着。

    谢安青眼睛里是平交道口初见那年才有的黑静冷淡,说:“我之所以还对您客气,是因为您在我困难的时候拉过我一把,我们村的路能这么快修好,助农直播号能涨粉几十万也都是沾了您的光。这部分我没办法完全拿我自己还,所以我还客气,但希望您明白,对无关紧要的人,我的客气不是没有底线。”

    突然转变的称呼,界限分明的态度,警告般的措t?辞。

    每一样都极具穿透力,把陈礼冰冻的目光粉碎,变成白茫茫的雾,她疼得像是快要断了一样的手一寸寸扣紧桌沿,在舌尖尝到了浓浓的铁锈味。

    她的视线一刹清醒,一刹模糊,反反复复。

    终于重新对上谢安青那秒,她灵魂绞痛,迟钝地张开口,声音里透出哑:“之前的事,我向你道歉,对不起。”

    谢安青耳膜微震,目光从陈礼喉咙处扫过,看到印象里总是干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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