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凭子贵: 6、缃帙第一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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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盼盼拉开锦帷,传说中的“裴照元墨宝”,竟是一幅仕女图。

    李知微愣在当场。

    他不懂画,也没听说过裴照元在画画上也有过什么轶事,因此无法鉴定是否真迹,只能往前走两步,试图将这画看出什么破绽来。

    仕女图,图上的女子自然是美的,眉如远山,目如秋水,身在淇水之畔,衣若九天之云,仿佛下一秒便要乘风归去。

    实在是……

    实在是,太俗套了。

    一自楚王惊梦断,人间无路可相逢。

    将妓子比作巫山神女,将交/合比作行云布雨,就连佛家也有锁骨菩萨度人传说,妓女归往九天,嫖客抽身而去,裴照元不可免俗地来狎妓,狎完,不可免俗画一副俗画,美化皮肉交易。

    “这就是裴公墨宝?”

    大抵是他说话向来和睦,周盼盼又十分心虚,抖道:“是、是!”

    李知微忽觉大失所望。

    这就是裴照元啊!

    他有些失落地理解了见濯的脸色,又无法在画中获取任何信息,只能勉强笑笑,准备带善思离开。

    就在这时,周盼盼忽然上前,指着画中女子道:“我妈妈说了,这一点,真的是裴公当年亲点,整幅画都活了过来!”

    李知微驻足:“这一点?”

    周盼盼道:“是啊,这一点。您看,这美人脖子上的一点,就是裴公点的,我没骗您!”怕李知微不信,她又急道:“我妈妈年轻时也是南曲都知娘子…帐下的丫鬟,本已从良多年,迫于生计,才来北曲安家,您看我家都比旁的清净,足见我妈妈的教养,您要是不信,我请她来与您面证!”

    原来只有这一点。

    原来裴照元的“墨宝”,只有这一点。

    怪不得周盼盼引他上楼的时候,旁边的妓子都在笑。

    若是此刻是个真心想瞻仰裴照元墨宝的人来,看到这一点红痕,怕不是要把整个周家给掀了。

    李知微哭笑不得,又觉得这一点点落,几乎长成了模版的神女,变成了一个具体可指的人。

    裴照元在落下这一笔的时候,正想着一个脖上有红痣的女人。

    李知微摸摸自己的脖子:“不用,我相信你。想来也是你妈妈在南曲都知帐下时,得到了裴公的点化。”

    周盼盼连连点头:“是、是!而且这也是要机缘的,我敢说整个平康坊,都没有他一点墨,我妈妈说,他是那天很高兴,您看落款。”

    甲辰年辛未月庚子日。

    十八年前,七月初一。

    距离当今皇帝兵变登基,还有四天。

    距离裴照元二十岁生日,还有六天。

    是什么让他在兵变前夕,来到平康坊,难道想着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吗?

    牡丹花……

    李知微一眨眼:“既然裴公墨宝是真,那二乔想必也不假。”

    我家有裴公墨宝,还有名动天下的二乔花。

    周盼盼很苦恼:“是,可最近雨水多,天热,二乔已经谢了。”又忽然计上心头:“您可以喝酒,您要喝酒吗?”

    李知微挑眉:“喝酒?”

    周盼盼道:“喝酒!”她激动着,觉得自己把客人留下,是个了不得的大功臣:“裴宅名酒‘天地同春’,便是以二乔入酒。我们这儿也有,虽说是浊酒,但也可以嗅见几分二乔香气。郎君要来一杯吗?”

    以花入酒?

    李知微捻捻手指。

    不同于葡萄、樱桃,花瓣糖分低,容易酸败不说,还难发酵,就是要以花入酒,也得是桂花、蔷薇、茱萸这种香气夺人的。

    牡丹入酒……

    李知微从容道:“那就有劳娘子,为我取酒。”

    太好了,不仅招徕客人,还卖了酒!周盼盼连蹦带跳地离开,只将李知微当做裴照元的狂热粉丝看待。

    追捧裴照元、模仿裴照元,这可太正常了。

    门吱呀开阖,脚步声远去。

    画轴上的流云仕女飘荡横梁,像一抹幽幽白绫。

    父子二人并肩而立。

    善思问:“他呢?”

    李知微道:“回家去啦。”

    善思“嗯”了一声,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家,他和父亲有一个,见濯呢,自然和自己的父亲也有。

    也不怪善思有此疑问,因为休沐日的流程一贯如此,前一天晚上,见濯就会住过来,第二天,他们把善思送到外祖家,傍晚时分,又把他接回来。

    裴见濯要等到第三天,才会回家。

    今天却不在。

    善思喜欢遵守规定,对异常的事情,才会提出疑问。

    李知微为了找寻裴照元痕迹,提前把见濯支走,不过,善思不会问见濯“为什么走”,他也就不必回答。

    拢了拢儿子的领口,李知微问:“今天在外祖家里,玩得开心吗?”

    善思惜字如金:“不开心。”

    李知微等他说下去。

    善思说:“我说想去蒙学,外祖说,我不用读书。”

    李知微问:“外祖有没有说为什么?”

    善思想了想,一字一句复述:“外祖说,读书,学的是臣妾的道理;主人,不用读书。”

    说完这话,他很奇怪地望向仍旧和颜悦色的李知微。

    父亲是很爱读书的,而且一直带着他读书,书中自有黄金屋。他居住的昭文院,就是父亲用读书换来的。

    外祖父不让他读书,父亲还笑得挺开心。

    他不解,只能默默从书包里掏出一沓书本,趴在纸上开始摹写。

    李知微把他桌畔的油灯拨亮。

    五岁的孩子,开蒙的练字本,不是千字文,也不是什么童蒙读物,而是账本。

    裴见濯帮他记的那几笔账本。

    胡饼,五十钱;油纸伞,五百钱。

    陀螺,一百钱;紫毫笔,八百钱。

    如果有当涂大臣,看到这一行字,估计会惊掉下巴。

    因为这小儿的字,与裴照元竟有三分神似。

    裴照元以行、楷二书冠绝天下,但并不轻留墨宝,更懒得刻碑树石,因而寻常人并见不到,只在坊间留有传说。

    李知微自然也得不到。

    可是,裴见濯啊裴见濯。

    李知微一边挑灯,一边衷心感谢。

    孔明达夸过裴见濯的字,说他的字几乎和裴照元的一模一样。

    后来裴见濯刻意用左手写字交功课,但有时候,譬如给李知微誊账本,还是下意识用右手写。

    他帮他记账,让他的儿子日积月累,练出深得裴相真传的笔锋。

    墨如灵蛇游走白纸之上,李知微随手拿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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