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亡夫长兄借子后: 18、小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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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叫大哥也不管用啊?

    没有人会不爱听别人叫自己大哥的,也许他没听清。

    就像幼时,阿郎才来家中的时候田岁禾并不喜欢那个哭包,可他总跟在她屁股后,一句句“阿姐”叫得可怜兮兮的,田岁禾心自然就软了。

    她恳切地又唤一声。

    “大哥?”

    宋持砚脸色还是不算很好看,且避嫌地松开了她腰肢。

    “多谢大哥……”

    田岁禾也搞不懂他到底在想什么,道过谢就捂着衣襟后退。

    宋持砚薄哂。

    她讨好地以兄长唤他,却掩饰不了她惧怕他的事实。怕得宁可摔下来也不求助于他,被他接住之后更是紧紧捂紧衣襟。仿佛不是她先砸下来,而是他在强硬困住她。

    宋持砚什么也未说便离去。

    恭王世子等在前方,见宋持砚神色冷淡还当出了事。

    大抵是由于田娘子胆小拘束,哪怕是宋持砚这样冷淡的人,待田娘子也更像待妹妹而非弟妇。

    担心女儿吓着宋持砚的弟妇,恭王世子问:“前方发生了何事?”

    “无事。”

    宋持砚心绪似乎很淡。

    箫呈也没多问,转到正事上:“今日邀宋大人前来,并非催促您答复,而是遇到一件麻烦事,关乎田娘子的身世。”

    “田氏?”宋持砚回想起昨夜和方才的种种,气息更疏冷了:“田氏之事属内宅事,应由家母出面。”

    又非他的遗孀,他何需连她的私事也一并操心了?

    箫呈道:“理是这个理。可令堂深陷丧子之痛,我寻思着这事到头来还是要落在大公子的身上。”

    说来这位宋大公子也着实不易,敬安伯偏宠贵妾,庶母仗势压人,母亲不理后院事。

    原本按礼数,宋持砚都未成家立室,哪有去看顾弟妇的道理?

    可田娘子生在山野,初来乍到,人又太过良善,听说还可能怀着宋家三公子的遗腹子。

    宋家没个能主事的人,宋持砚不看顾,还有谁能护住田娘子?

    宋持砚自然也清楚事情到最后会落到他头上,往日他也不会对料到的事做无用的推辞。

    然而今日,亦或说,不知究竟从哪日开始,他逐渐认为相帮归相帮,但需先摆正立场。否则旁人会习惯把弟弟遗孀的事认为是他的责任。

    这将混淆伦.理界限。

    先摆正了立场,他才继续问恭王世子:“是何事?”

    箫呈道:“先前为了满足小女愿望,我曾派人去乌田镇一带寻田娘子下落,许是惊动了那一带的相邻,昨日有户人家循迹来歙县寻亲,称田娘子应是他走失的女儿。”

    “寻亲?”

    宋持砚豪不留情地讥讽:“田氏受苦多年,孤苦多年,她的家人早不寻晚不寻,偏在此时来寻,不去田氏所在山村寻人,偏寻到世子这里。是寻亲,还是寻财?”

    箫呈纳罕地看着他。

    宋持砚不明白他为何露出如此目光:“下官揣测有误?”

    箫呈哈哈大笑:“宋大人多虑了,本世子亦如此认为。只是早前听闻宋家大公子淡漠无情,今日一见才知人言有偏颇,哪有淡漠无情之人会体恤旁人不易?本世子看宋大人分明是重情重义之人!”

    他的赞许非但没让宋持砚受用,反而更疏离:“世子过誉,此事乃田氏家事,下官不会干涉。”

    他表露出不想出头的意图,恭王世子也不勉强,“我本是见田娘子善良心软,担心她会因为一两句软话而不计前嫌,被骗了去,这才想让宋大人来断案。既然宋大人不愿管,那便还是由田娘子来吧。”

    丫鬟们把田岁禾请过来。

    “家人?”田岁禾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错愕好半晌。

    她在茫然,在纠结。宋持砚私心不想多管,可念在三弟的份上,还是开了口:“若是你不想见,可以不见。宋家自有办法解决。”

    田岁禾摇头。

    “不,我要见一见。”

    *

    田岁禾在官驿的偏房里见到了一对中年夫妇。

    两人穿着简朴的衣裳,但衣衫干净,没有补丁。脸上也不曾有风吹日晒的痕迹,应当不是庄稼人。

    中年男子的眉眼似曾相识,像她在铜镜中看到的自己。

    田岁禾心情五味杂陈。

    罕见地,她没有面对宋持砚的紧张惧怕,也没有面对郑氏和恭王世子的小心翼翼,只有沉默。

    中年男子捅了下妇人,示意她先开口,妇人搓了搓手:“孩子?”

    田岁禾坐在圈椅里,圈椅很宽敞,但她只坐一小片,垂眼看着自己的鞋尖:“你们是谁?”

    中年男子说道:“孩子,我们是你的爹妈啊!那年光景不好,我们逃荒时把你弄丢了,一直没有找着,前阵子刚找到些消息,就听说你被人接到了歙县,我们就想着来把你接回去团聚。”

    田岁禾依旧没抬头,“你们是哪里的人。”

    妇人说:“青田镇。”

    “青田镇……”田岁禾她沉在井里的心下坠,整个人也像泡在了井水里,“离我们村子那很近,只有二十里,比来歙县还要近。”

    妇人听出她的质疑,不敢抬头,中年男子抹了一把泪:“芽儿,我们也是没办法,前几年光景不好,家里饭都吃不饱,哪里还有力气找人啊……这两年日子好了一些才开始找你,可就我们俩口子,打听完整个青田镇都要好几年啊……”

    他开始扇自己巴掌:“是爹没用、爹没照顾好你,让你走丢了!”

    妇人也呜呜地哭。

    田岁禾依旧没有抬头,她说话一向没底气,眼神也容易闪躲,因而每当与人对峙时不敢抬头,怕万一露出什么情绪叫人拿捏了。“我怎么知道你们是我爹妈,说不定你们是骗子。”

    妇人忙说:“你的脖子后有一颗痣,后背一颗,屁.股和大腿.根也各有一颗!”

    她急于证明因而有什么说什么,乡下人也不讲究太多礼节,害臊归害臊,田岁禾也不觉得这是很冒犯的话。

    右边圈椅里坐着的宋持砚沉默得似乎不存在,她心里乱,起初忘了他还在屋里。

    直到看到他那只手,那只干净的手忽然用力握住了圈椅扶手,手背肌肤底下青筋躁动。

    田岁禾才想起他也在,这讲究的贵公子连不小心看了眼她腕子都要迅速避开眼,听到他们当众谈论她身子的特征定很反感。有这样一面镜子在,田岁禾宛若脱.光了示人。

    她红着脸打断:“你、你别说了!有没有我自己都清楚。”

    中年男子听出她语气冷漠,话语更痛心:“孩子,不是我们要丢下你!我们也是不小心的啊,都是爹妈的错……”

    他哭得可怜,田岁禾见不得别人哭,长长的眼睫垂得更低:“我还有没有兄弟姐妹?”

    男子犹豫了,妇人接了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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