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究竟怀了谁的崽: 5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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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太戳人肺管子,气得山羊胡一颤一颤,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霍洄霄朝远处卢襄的背影望了一眼,突然一转话锋,浅眸陡深,

    “李大人可以放心,此事不过是本官这人性子记仇,睚眦必报,见不得人好罢了捅不到圣上面前去,你的官位自可以保住。”

    李知府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后背汗津津的,边琢磨着这句话,边沿着丹陛而下,出了天阙门,绕过待漏院,躬身进了巷子中停着的一乘马车,

    “卢阁老……”李知府朝车内紫袍玉带之人拱手。

    车轮辚辚,很快消失在闹市间。

    第56章 第56章

    天未亮, 时辰尚早,竹青色的夜幕中宫道疏冷,朱甍碧瓦薄雪堆积, 暖黄风灯在寒风阵阵中打着旋儿摇晃。

    几个小黄门身形忙碌, 拿着扫帚将檐下积雪扫到道边,撒上一层薄薄的盐粒子, 不时便化成了水,顺着地漏淙淙流往宫外。

    这样即便是未有日头,也可保宫道清洁, 以免滑倒贵人。

    寒风吹鼓官服阔袖, 向后纷飞,暗夜中,腰间镶金蹀躞带衬着一双浅眸在灯火葳蕤中微光闪动, 往来小黄门莫不驻足侍立, 亦有巡夜的殿前司军士拱手敬意,

    “殿帅。”

    霍洄霄微微点头, 踏过积水淋漓,转过一道宫墙, 到了福宁殿外。

    天子寝居,安防甚严, 除了殿前司, 还有数十名北镇抚司精锐来往巡查,将此处守得水泄不通, 一只苍蝇也休想无诏入内。

    这时辰, 殿内灯火通明。霍洄霄在暗处驻足, 没有贸然上前,浅眸微眯, 透过往来锦衣卫望向庭中,却只见几个小黄门在院中往来忙碌,低眉顺眼。

    进京数月,沈弱流未曾告假过一日,今日早朝却说违豫,霍洄霄觉着大概是与前夜他那些不管不顾的混账行径有关。

    总要亲眼确定他没事才能放心。

    沈弱流需要时间,他可以等,

    等,却未曾许诺过不见。

    沈弱流不愿见他,他却可以去见沈弱流,只要藏好不被发现便是。

    北镇抚司尚且阻不了霍洄霄,于是他很轻松地旋身而上,跨过朱红宫墙,轻巧落于庭内……此处是福宁殿后,丛丛松柏葳蕤生香,积雪披着,寒气冻人,围栏之下,一方湖泊结了薄薄一层冰,几尾锦鲤欢腾摆尾。

    霍洄霄就那么屏息,站在一枝松柏后,目光隔湖死死盯着那扇洞开半边的窗扉,枝头积雪濡湿衣襟也恍若不觉。

    直到,临窗榻上一人落座,绯服织锦,外罩雪貂毛大氅,发丝又密又黑,乌鸦鸦一片像是雪白画纸上飞流直下的墨色银河,纤长眼睫不时轻轻颤动,正半垂双眸盯着案上,长眉微蹙。

    侧脸莹白,直鼻流畅,薄唇犹如点樱……暖黄火光跳动,整个人像是裹在锦绣丛中的一樽薄胎细瓷。

    这刻,霍洄霄心口刺痛,呼吸一滞,随后松了口气,终于放下心来。

    沈弱流无事就好。

    他转身欲离去,双腿却不听使唤,落在沈弱流身上的浅眸根本不舍得有一息一瞬地闪烁。

    像是终于飞度关山重重,终于抵达相思终结之处,恨不得飞身上去,将他拥入怀中。

    可……不能。

    要忍住,不能再吓到他。

    要收起爪牙,藏在草丛后,远远看一眼就好,千万不能被发现。

    浅眸光华流转,像是饿了十天的狼一般死死盯着榻上之人,霍洄霄贪婪克制地,将沈弱流每寸肌肤,每缕发丝,描摹数十遍,盯着那淡粉色的薄唇,雪白修长的脖颈,喉头上下一阵滚动。

    另一种发疯似的欲念充斥胸腔,逼得他咬牙切齿,却无可奈何。

    就像是在渴了许久之人面前悬挂了一颗酸甜多汁的梅子,就在眼前,咫尺之距,却永远吃不到嘴里,抓不到手里。

    握住松枝的骨节屈起,一点冰凉渗透掌心,霍洄霄突然觉着自己真的是疯了,有病。

    像条狗似的被沈弱流玩弄于股掌之间,却还心甘情愿。

    甚至如果有一日沈弱流命令他去死,他也会笑着将脖子洗干净送到他手底下,若他拿不动刀,他可能还会自戕。

    疯了……真的是疯了。

    夜色将散,天边泛出鱼肚灰,披雪松枝不堪重负,“喀拉”折断一枝,雪雾四散,窗内之人目光被吸引,朝这边盈盈望来。

    霍洄霄隐匿在重重松柏之后。

    一明一暗,双目相接,沈弱流并未看见他,他却清晰地看见了沈弱流……双眸微眯,粉色薄唇勾着浅淡笑意,张张合合嘟囔着什么。

    临水照花,此间绝色。

    霍洄霄浅眸陡深,犹如狼眼,生将手中松枝掰断了,最后十分不舍地微阖眼,深深吸了一口,像是能从冷风中嗅到一点沈弱流的气味似的,贪婪地深吸气。

    聊以慰藉。

    最后旋身而上,踩着树枝翻出墙外。

    他会等。

    他会给足时间,听话得摇着尾巴等着……直到心中之人愿意见他。

    积雪纷纷扬扬而落,很快将一切蛛丝马迹悉数掩盖。

    *

    地龙烧得足,殿内闷热,案头沉香香气缭绕,熏得人昏昏沉沉的。

    沈弱流身上裹着大氅,并不冷,便将临榻窗扉推开半扇,裹挟着冰冷雪气的寒风穿堂,吹开沉闷,方觉清醒。

    某个混账跟十年没开过荤的恶狼似的,发了疯得折腾他,下手忒重,毫无节制。

    沈弱流又是自小娇生惯养的金枝玉叶,身弱娇贵,不比那个畜生从红蓼原狼营磨炼长大的,一两次便罢了,再多对于他便有些吃不消。

    于是身子现下仍旧不大好,动起来哪哪都疼。

    今日的早朝不出所料没上成,奏折却还是要看的,案侧堆积如山,沈弱流捡了些要紧的,朱笔批红。

    ……除开些细枝末节,惹人心烦的车轱辘小事,终于有一道令他龙颜大悦。

    是徽州知府裴牧之上的,说自从萧渚河到任以来,十二州匪患情势大有好转,不出月底,便能彻底整治。

    沈弱流此回没信错人。

    夜深知雪重,时闻折竹声(1),庭中松枝不堪重负,喀拉折断,雪雾四溅,闻声,沈弱流透窗而望,心中阴郁一扫而净,唇角勾了浅淡笑意,下意识轻抚微微隆起的肚子。

    那个混账没说错,萧渚河确实可用。

    十二州匪患一平,便可朝姚云江动手,肃清喆徽,指日可待。

    沈弱流磨刀霍霍,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福元从殿外进来,手中提着个食盒,察言观色的,瞧圣上心情不错便从食盒中取出几样软和糕点,一盏温热牛乳搁在案头,

    “圣上歇歇眼睛,用些东西吧。”

    “朕见你出去,不用想便知准是又去司膳房给朕寻吃食去了。”沈弱流从窗外收回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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