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入书色: 2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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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是如实写,五王子赫弥舒,生母乃汉人孟氏,为本王阏氏。”

    看到向来一言九鼎的父王如此轻易妥协,车稚粥也顾不得演好兄友弟恭,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难掩愤愤。

    可孟柯白不答,仍没有松口之意,乌耆衍又想了想,方才补道:

    “在你的受封礼之前,本王会为你的母亲,先补一个纳阏氏之礼。”

    孟柯白似乎终于对乌耆衍的回答满意,故意做了一个标准的汉人拱手礼,向乌耆衍道:

    “单于今日给我送来的那些精美服饰,回去之后,我会一件一件试穿。”

    说完,才转头看向面色滞滞的洛英,柔声道:

    “公主可是等久了,腹中饥饿?”就好像,在引诱他上前采撷一般。

    孟柯白喉头滚落,也方才回神至面前这颇为混乱的场面中,可面对公主的疑问,在场却无人敢向她细说原委。

    历来后宫佳丽为争圣宠手段频出,若真是从小长于深宫的洛英桢,怎么会看不懂发生了何事?

    “公主驭下不严,”最终,还是由他来出言结束乱局为好,“这宫婢手脚不利,方才斟茶时,烫伤了微臣,应当交由刘公公带回去,好生教一番规矩才是。”

    洛英却听懂了他语中的不善,“教规矩”一事,怕不是要伤了她的近身宫婢,急急护住手下:

    “绿颐向来办事稳妥,伺候我多年从未有过半点错漏。今日恐怕也是百密一疏,就这样便将她交给大人,也未免太过草率。”

    孟柯白袖中的长指捻了捻。而刚好,他知晓那对野鸳鸯会在今日午后再次偷.欢,于是便将他那日看到的事,添油加醋说了一遍。

    可是他到底低估了乌耆衍对小王子赫弥舒的维护之心,在将信将疑听他说完之后,乌耆衍只是让人把潘素毒哑后关起来,然后再命心腹带了一小撮人,按照潘素所讲的时间地点,先行埋伏好,并特意嘱咐,无论如何,此事都不能张扬,若是走漏了风声,在场的所有人只能拿命来堵。

    硕伊见那吃里扒外的潘素必死无疑,本来心头大快,然而转眼乌耆衍便这般维护那个野种儿子赫弥舒,即使她当下碍于乌耆衍的严令没好发作,但早已满腔怨气,是以在那些捉.奸之人走后,她也隐隐盼着潘素所言的苟且之事是真的。

    但事情的结果,到底令硕伊失望了。

    听到他被热茶烫伤,她没有半分关切也就罢了,怎么反而还要护住这个胆大包天的宫婢呢?

    心头像蒙上了一层油腻,又听这形迹可疑的公主,放软了声英,像是野兔身旁流过的汨汨甘泉:

    “为了这点小事动怒,可不似大人你的海量汪涵。绿颐是本公主的人,既然她伤大人也是无心,大人卖我一个薄面,饶了她如何?”

    孟柯白凝滞不语。

    “公主,方才王子的衣襟湿了大半,绿颐提起院里备了几身王子的衣衫。”戴嬷嬷灵机一动,主动建议道,“奴婢侍奉先皇后和太子殿下多年,若公主信得过奴婢,便让奴婢伺候王子在空余的厢房里,将这湿了的衣衫换下,免了刘公公跑一趟。”

    不等公主回答,孟柯白抢先应了:

    “戴嬷嬷提议甚好,不过……”

    他又将目光移到了眉目如画的洛英面上:

    “公主既然要微臣给公主面子,不如公主一并来,监督公主手下的嬷嬷,是否还如绿颐那般冒失?”

    而最终,在地上跪着,目送他们三人远去的绿颐,仍旧心怀不满。

    她原想着,被王子手下的刘公公带走也好,至少去了小王子的院子,她总能找到机会再度勾.引。

    谁知道,这个表面清纯无知的假公主如此不上道,早不护晚不护,非要在这个时候坏了她的好事。

    看这小王子也是被猪油蒙了心,竟不知晓自己的心上人早已被偷梁换柱。

    倘若真有真相大白的一日,以假公主如今的处境,她还能从小王子手里活着出来吗?

    这话算是给了乌耆衍一个台阶,单于顺势一拍脑门,做了个恍然大悟状:

    “瞧我,说了这么久,都差点忘了今晚是与你相认的第一面,我们漠北男儿,别的可以不干,但是大块吃肉、大口喝酒,是一定不能忘了的!”

    很快便有菜肴上桌,虽然摆盘粗犷,但好歹都是熟食。洛英这几日也开始慢慢习惯辅一点点细脍,见到端上来的盘子里又都是些胡乱烤就的牛羊肉,便忍不住又皱起了眉头。

    她的这般情状自然落入了孟柯白的眼,状元郎正欲开口关切,却见面前又横了一个托盘。

    原来是由几名穿着洋红色紧身裙装的美姬,捧了新的托盘鱼贯而入,这端到他们二人面前的托盘上,却有两只造型奇异的酒碗。

    “我手上的伤口尚未痊愈,此时不宜饮酒。”孟柯白对上首一直看着他的乌耆衍扬了扬自己还缠着纱布的手。

    “那大周的公主,总是可以饮酒的吧?”乌耆衍对那奉酒的美姬点头示意,想了想,又颇为不满道:

    “老五,从邺城出发到现在也才几天,你到底受了什么伤,才弄成了这个样子?下午在街上见你时,你就死活不愿意说。”

    那两只酒碗还是被放到了洛英的案前,她只顾着端详这实在看不出材质的酒碗,对耳边孟柯白那准备了许久的告状之词,完全没了预料。

    可车稚粥却猜到了孟柯白想故技重施,借着手上的伤口大做文章的意图,见洛英沉迷观察酒碗,直接先声夺人:

    “公主可知,这酒碗是用什么东西做成的?”

    洛英摇头,目光未从酒碗上移开,听到车稚粥此言,还上手触了触。

    “说起来,这酒碗的来历也是与公主颇有渊源。”车稚粥提高了英量,“这是用公主的表兄,卢据的头骨做的。”

    头……头骨?

    洛英浑身如被巨舆碾过一般,霎时疼痛难忍,差点瘫软在地。

    而孟柯白眼疾手快,扶住她的同时,也听见了这从来恣意娇纵的公主,口中那不自觉的呢喃: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不久之前,就在这个地方,他被她无意中亲吻到了喉结。

    同样的,那里。

    根本无法自控,就在伤口附近,竟然……

    痛和快交错缠绕,冲破他的头顶,以至于他根本没有察觉,洛英的手快速拿起棉巾,蘸了盐水,覆盖在他血肉模糊的伤口上。

    而同时,她又突然松口。

    凑过来。

    柔软的唇瓣,贴住了他的唇。

    是亲吻。

    第 30 章   含

    男人具备坚硬之躯,铜墙铁壁,无往不利、无坚不摧。

    唯有上下两瓣嘴唇,保护牙齿的外围,薄薄的一点,却柔软得不像话。

    尤其,是与另一双唇瓣相触的时候。

    包裹,容纳,以柔克刚。

    什么形状都可以,若要往里面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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