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回毁容父亲的校草时光: 80-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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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孩子在他怀里残喘, 一起一伏, 又渐渐微弱下去。他咬着牙,牙在颤抖,但是他想忍住,孩子的身体渐渐凉了一截。

    不能哭, 没事的,没事的。

    “爸爸, 我疼……”他喃喃着, 突然听到孩子微弱低语, 如一缕烟随时散去。

    他低头, 攥紧着孩子的手, 凑上去亲一口。又紧紧拉着, 把孩子抱在自己的怀里, 身子孩子身躯, 嘴里止不住说着:

    “不疼了, 不疼了。”

    过分沉重的疼痛压到这幅幼小身躯上,沥青路从黑青变为雪白,像生锈的雪。

    不痛,一点都不痛了。

    疯狂到快听不清的低语萦绕在他两唇间,孩子被他紧紧抱在怀中,早就闭上双眼,身子如碎片,从车撞过来的一刻,就失去生机,只剩下躯体。

    “不疼,”他喃喃,抬头望着空气,“不疼。”

    孩子死了。

    妻子赶来医院,看到形单影只的丈夫,只见他身体在颤抖,指甲盖都在微微颤抖。

    “……”她作为一位母亲,听到孩子去世的消息后竟没有一丝难过。她看见丈夫瑟缩着身子,心中也不曾流露同样的悲怆。

    她好似只听到什么东西砸碎了,或者是什么东西弄丢了一样平静。

    “对不起。”

    她听到丈夫低语。

    “什么?”她问。

    漫长的走廊上,黑暗笼罩住尽头,一盏灯恰好在两人中间,分割亮与暗。

    她看到一片寂寥,丈夫仍然平静,垂着头。

    “对不起。”

    她想回应,想说话,可一张嘴音节就全堵在嗓子眼,此刻,她才感到悲伤突然缓缓漫上。

    “对不起。”丈夫第三次说。

    这次,他的声音里带着无助和惶恐。

    她想要安慰,想要看丈夫的眼睛,可尺言始终不抬头,头发将他的眼睛完全盖住。

    丈夫站起来,面对灰色的长廊,突然跪下,面对粗糙的墙壁诚恳说道:“对不起。”

    尺言缓缓身子,一只手放在地板,一只手靠着墙,仍旧虔诚地跪着,耳朵凑上去听。半秒后,他用额头撞墙,发出沉闷咚咚声。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尺言反复进行着这个动作,荒诞而怪异,他无比清晰自己在做什么,现实是什么。

    恰恰是这份清晰,他愈发无助,大脑源源不断冒出碎肉和血污,耳旁的幻听难辨真假。他也快分不清了。

    上天令他太过恶心。

    这已经不是生活,这是地狱。

    他想明白了,总算是想明白了。他是来遭罪的。他们死都解脱了。他为什么不能死,是因为他还没遭完罪,这是惩罚,来自地狱的惩罚。

    一切都是假象,不对,不能这样说。这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人间。

    这个世界,都像地球那样圆,分成两部分。尺言看了很久的墙角,窥见每一寸真实的痕迹,一半是人间,一半是地狱。他们死了,就回到人间去。

    而他呢,他的惩罚太过漫长,还要等很久。他不禁想,自己上辈子犯了什么罪过,才沦落至此。

    灰墙覆盖住他的面庞,灯光在发丝间乱闯,他的影子碎开了,宛若拼图。

    他咚咚咚地敲墙,墙体都颤动。

    “地狱、都是地狱。都是地狱,你们都是地狱。”

    妻子是虚构的,孩子也是虚构的。伤口、痛楚,都是虚构的。

    “你们肆意玩弄我,你们会嘲笑我吗。”他抬抬头,自嘲式地对着灰墙笑笑,“这很严肃,你们玩弄我,而我要接受惩罚。”

    他对着墙自言自语,敲响头颅,直至凌晨一点,他突然站起,顶着满头鲜血。

    鲜血流到他的鼻梁上,眼皮上,流过他的脸颊和嘴唇,他污秽不堪,再不配享受往日整洁干净,在受苦难时,那位气愤至极的家长在他背上刻下的那个死字,早就诅咒着他。

    不对,那是祝福。

    妻子看见尺言站起来,整个人神色冷肃,动作僵硬。

    灯光落在他的一边肩上,侧着洒下,只覆盖住他的一半身体。

    “这里是,地狱。”

    尺言指着地面,他歪歪肩膀,低头看着地板缝隙,语调低沉。

    “我是诅咒。”

    第87章 丧犬

    阴沉天色, 马路上风卷着垃圾飘摇,小店门前坐了些人,有的吸烟, 有的畅聊。

    厂里的人都陆续下了班,成群结伴走回宿舍。大家寒暄着吃什么,每个人都面带疲惫, 准备迎接今天的晚班。

    他形单影只地走着, 在人群中平静垂头, 发丝盖过耳朵。

    路边站着一个人, 注视着他,待到他走面前时,轻喊, “尺言。”

    他仿佛没有听到, 宛若木头,随着人群继续迈步。

    路边的人没有动作,腰挺得很直,双手插着口袋, 却十分正直,与这片破旧的工厂居民区格格不入。

    进入到食堂, 喧嚣声充斥着每个角落, 他打了一份木耳蒸鸡和白饭, 回到宿舍。

    舍友们在剪脚指甲, 有的在洗澡晾衣服, 他回到床位, 坐下, 丝毫不见周围人的松弛。

    “诶, 强哥, 请我喝瓶绿茶咧,才刚发工资,犒劳一下小弟我?”

    “你小子,叫我爷爷给你买。”

    阳台的舍友在谈笑,其中一位剪脚指甲的舍友,看到同床郭雨生打开铁皮盒子,腿上又放着食堂饭菜,凑过头去看看,语气友善:

    “又吃食堂啊,你这次工资发了多少呀?”

    厂里有工资条,握在自己手里,勤奋点七八千不是问题。舍友见这个郭雨生进来快俩月,每天三点一线,根本没有多余动作,老是缄默不说话。

    尺言并没有回应,舍友甚至怀疑他听都没听到。

    半晌,舍友也不自讨没趣,大家顶多是个工友关系,虽然住同一个宿舍,也就为数不多的休息时间能见见,孤僻就孤僻,问题不大。

    转眼七点钟,尺言开始往门外走。

    天已经黑了,路灯独自站在矮墙边,他穿过人群。

    路边的人仍在那里,站到了水泥花圃上,凝视着人群中的他。

    他依然没有理睬,继续回到岗位工作。

    只是些很简单的程序,将两样东西组合,焊接,十秒钟就能弄一个,半小时就能弄一盒,天天重复同样的动作。

    如此反复三天,在一日下午,他看到路边的人在与工友畅聊。那人看路过的他一眼,低下头,继续与工友们谈笑。

    回到宿舍,大家已经不在意拿着饭盒吃食堂的郭雨生了,他们开始聊起站在路边的那个男人。

    “话说他为什么每天站在那儿,我见到他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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