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回毁容父亲的校草时光: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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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到来的人穿着很厚的衣服, 脖子上围很厚的围巾。

    医生看到他的脸, 只见满脸是烧伤疤痕, 连五官都模糊不清了。对方微微垂脸, 半张脸埋在围巾里,问:

    “现在还接诊吗。”

    老医生放下筷子,戴上眼镜:“休息了,你挂号了吗?”

    那个人站在那,听完,缄默一阵:“还是算了。”

    他缓缓转身,身影蒙上一层落寞,老医生注视着他的围巾,抿嘴不语。

    对方离开一阵儿后,老医生匆匆出门。

    老医生望向医院走廊尽头,人影还在后门踌躇。他把吃完的饭盒丢到回收箱里,转身对那个人影招手:“来,过来。”

    那个人闻声,在台阶上磨蹭的脚步定住,侧侧头望过来。医生看到他的眼神,像看到无尽的茫然,又宛若一层平淡的死水。

    “过来吧。”

    那个人缓缓走来,医生拍了拍椅子,说:“来吧,坐。”

    他说:“我没有挂号。”

    老医生抬头督他一眼,带上口罩,“坐吧。”

    他走过去,声音很轻:“你先看一眼吧。”

    他动作缓慢地脱下围巾,露出自己的颈脖,一把水果刀插.入他喉咙。

    这个伤口并没有让眼前人感到害怕,他在座位上坐得很端正,身躯如一片雪花般轻盈,仿佛只是落在那里。

    “你叫什么名字。”老医生问。

    他抿嘴,没有作答。

    “自己弄的?”老医生问。

    这次他轻轻一声:“嗯。”

    老医生说:“你这得住院,要动手术,我找人帮你登记一下。”

    他想离开了,犹豫地说:“我不能住院,我要接我女儿,她下午要放学。”

    老医生叹一口气,扭头拿工具:“你女儿多大了。”

    “二年级。”他答。

    这把水果刀没有插伤气管,可也只差一点,就触及大动脉。

    这个毁容的单亲父亲,在削水果时,无意识间将刀缓缓地插.入喉咙,抵到大动脉时,突然想起幼弱的女儿,于是停手。

    他长久地握着那把水果刀,低着头,以一动不动的姿势坐在沙发上。直至阳光从阳台照入,落到他的发丝上,他的眉梢都蒙上一层光芒。

    他起身,空气在进入他体内时,总会被刀尖硌住。他就这样在沉重的呼吸中,打车前来到医院。

    空气中满是寂静,飘满消毒水的气味。

    老医生医术很精湛,凑近他脖子,细细观察:“就不打麻醉了。”

    他默然接受。

    他颈脖上没有血迹,刀完美地嵌入他喉咙。老医生小心翼翼地用工具拨开,看到气管、动脉、鲜活的血肉。

    伤情不算严重,可如果他自行拔出,或拖延一个下午,随时会因为重动作或者一阵错误的力,导致动脉破裂,或刺穿气管,空气会在他喉咙化作清风。

    他不能不睡觉,不能不躺下。倘若今日医生不接诊,他在外面踱步,长久不回到家里,就会倒在安静的角落。

    在他踌躇的那刻,垂头吐出“算了”二字,老医生就看出他的意图,在漫长的三十多年救治时光,他本早该麻木了,生死有命。这个人早就做好打算,在犹豫中,悄无声息地走向死亡。

    可是,医者仁心。他还是这个人喊住了。

    一把钳子插进他颈脖内,老医生聚精会神,细细地处理着。漫长的十五分钟过去后,一把刀从他颈脖内取出。

    这个将围巾放在腿上的人,在这场手术中不动声色,安静得如同冰块,又如薄霜。

    “给你开点药吧。”老医生说,“有没有什么过敏。”

    他听到话语后,依旧长久地沉默,缓缓起身,朝医生鞠躬。

    老医生垂眼看着他,见他的眼睫,伤痂重叠的脸上,有细长的微垂的眼睫。

    老医生看到他的瞳孔了。

    瞳孔幽深,又平淡得惊人,宛若崖洞里的湖水,悄无声息地存在数十年,就算投入石子,也渺小得纹丝不动。

    那个人,动作缓慢地把手伸入口袋里,摸出一沓花花绿绿的纸,这年头,老医生已经很久没见过纸币。他数了一张、两张、三张,放置在老医生的桌角边,压在本子旁。

    “不用了。”老医生目光回到电脑上,不去看他。

    他没有拿回钱,只是转身,慢慢在颈脖围上厚重的围巾,掩盖住纱布和创口。围巾和纱布在刮蹭,发出细小的摩擦声。

    他走出第一步,然后是第二步,每一步都比来时缓慢。

    他来时像蝴蝶,离开时却像羊,老医生在他身上只看到透明,或是白色。

    走廊上的声音彻底在这刻静止,他走路太轻了。老医生想,他突然想到自己的饭盒,想到自己仍然饥饿,他走出诊室门。

    那个人也许会回一下头,可是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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