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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蝎小说www.moxiexs.net提供的《书剑定风波》 180-190(第4/18页)
位前哭。我不知道祖宗意味着什么,从小过年我也很少回祖宅,我不在意祖宗会不会斥责我,可我在意他,他是我舅舅,是他带我有了今日……”
“还有一个,是少韫。”高君遂捂住脸颊,泪水浸透了手掌,“我喜欢他,真的很喜欢,他一颦一笑我都喜欢。我告诉自己,卢彦则只是利用他,但我能给他很多很多,他要什么我都会给他。卢彦则对他爱答不理,他要天上的星星我都愿意去摘,但他不喜欢我。口出狂言,铸成大错,事已至此,回天无力……”
温兰殊没有出声,静静等他说完。
“最后一个就是师兄……”高君遂忽然泣不成声,“我一直跟他比较,因为他比我用功,又优秀。我把他当可堪匹敌的对手,又在输了几次后恼羞成怒,说最讨厌那段日子,王不见王,我跟他脾性相克就不该在一起,可是,可是……”
高君遂拿起薛诰胸前挂着的桃核,哭到难以平复,扑在薛诰胸前嚎啕大哭,哭声响彻屋内。
那枚桃核外有观棋烂柯的雕刻,是高君遂和薛诰初见的时候无意赠的。彼时薛诰十分厚脸皮地说,我过生日,你不表示表示?高君遂无奈,他从不过生日,因为觉得生日和平常没什么区别,都是一天,不过薛诰既然想要,那就给一个好了。
长安有桃核雕镂的小玩意儿,他随便买了一个,上面有观棋烂柯的场景。
怀旧空吟闻笛赋,到乡翻似烂柯人。
高君遂很爱用这个典故,仅仅因为平仄。少时读书不过心,世事浮华过眼,不过一昧记诵。薛诰收到这个小桃核的时候,乐开了花,很是受用,后来有几次,高君遂去薛诰家里,看到他把小桃核放在桌子最显眼的地方。
小桃核而已,要那么隆重么?也不贵,几文钱一个,偏薛诰珍视得跟宝贝一样。高君遂随意提起一句,“桃是灵物,说不定保佑你百毒不侵,长命百岁。”
薛诰听到长命百岁的时候,还愣了一下,而后说,好啊,长命百岁,长命百岁……
“他一直留着我给他的东西,他撑着最后一口气不是为了跟我分个高下,温兰殊,你说我赢了又有什么意义呢?我看到这个桃核,只觉得心里难受,我有过很多东西,不过很快也就什么都没有了。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你看,他连这个桃核都带不走,带不走……”
高君遂反复数遍,最终背着薛诰的尸体,又哭又笑,说着些温兰殊听不懂的话,往远处去了。
得失成败,恍若一梦。
第183章 晓梦
风吹山林, 天地一片漆黑,山间冻得人脚冷,李楷在一间破寺庙门口走来走去, 一边搓手一边哈气。
在薛诰提议要来个调包计的时候,他想都没想就同意了,高君遂摆明了是要把他抓回去的, 不跑等啥呢?
不过如此一来, 夕葵心情不佳, 没有人比她更了解薛诰的病情, 就这样把薛诰丢下,她心里当然不舒服。
谁知道高君遂会对薛诰做什么呢?
天色已晚,小皇帝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兵甲声, 当即如临大敌跑回寺庙。
这是座破寺啊, 难不成是高君遂已经拿下华州?潼关有这么好打吗?!不是说能守十个月吗!
李楷赶紧躲到塑像后,下一刻褚殷破门而入,清都和楚璧上前抵抗,褚殷往身边一躲, 刚好错开了刀锋,“喔唷还有高手, 晋王, 跟人打架得加钱哦!”
“晋……晋王?!”李楷扒着塑像探出头来, “不要打了两位女侠, 自己人自己人!”
清都和楚璧收手, 士卒清开一条通路, 温兰殊披着一件披衣, 于经幡飘扬之中, 步入一片琉璃火里, 他面色恬淡,无意之中让人安神,令走投无路的李楷开始大哭,如同找到了最安全的避风港。
只见李楷从供桌上一跃而下,于众目睽睽里抱住了温兰殊,“爱卿你终于回来了呜呜……”
温兰殊哭笑不得,不知道该怎么说,“陛下再这么哭,会记载进史书里哦。”
李楷才不管那么多,好像也只在温兰殊面前如此放肆,“你来了就好啊,来了就好,我等你好久了……”
楚璧上前,“这是薛诰给你的锦囊。”
见温兰殊接过锦囊,李楷又问对方,“爱卿你是怎么进来的?潼关易守难攻,打起来要好久吧?”
温兰殊眼神忽变,却还是保证了面圣的仪态,“温相找到华州刺史,二人彻夜长谈,刺史心怀苍生,知道关内危矣,就允许我们入潼关,共同护佑关内百姓。”
一顿寒暄后,温兰殊看了看锦囊。按照薛诰锦囊里的遗计,当务之急是入关。关中依旧有足够的人力物力,还没到放弃的时候,而且占据关中南下入蜀,就是帝王基业,趁着岐王卢彦则没有任何消息,必须快速抢占此地。
温兰殊深以为然,面对满目疮痍,他来不及忧伤,打算迅速整顿兵马,与父亲温行往西入京。
夕葵收拾了收拾薛诰的遗物,离别太过仓促,音容笑貌浮现在眼前,空荡荡的屋子一遍遍提醒她,那个笑嘻嘻的人走了,不会再回来了。
箧笥里还有诗稿和书稿,还未成册,温兰殊将其妥善收藏,之后会动笔续写,至于薛诰和高君遂的归处,他派褚殷去搜寻,最后在寺庙里见到了高君遂。
高君遂剃度出家,起了法号,闭门不见,只托主持告诉温兰殊,薛诰已经安葬在寺院后山,至于这过程中发生了什么,就不为人所知了。
温兰殊没有追问,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愿倾吐之事。因此在清晨薄雾冥冥里,他带领河东军和华州刺史增援的军队一路往西。
忧患仍在,关中空虚,他们只能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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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华州城普渡寺有个少年背着挎包,用油纸包了芝麻糖从山路上蹦蹦跳跳走来。刚好旭日升起,朝霞照亮山路,两侧旧雪尚在,他跑得很快,满心期待往前,还给几个化缘的僧人糖吃,一边给一边说过年好。
他走过山门,跑到德高望重的住持旁,放生池里几只乌龟游呀游,游上河岸晒太阳,“师父,请问高先生在这里吗?”
住持微眯双目,长须飘飘,脸颊和竖起的手掌恍如枯树皮,皓白袈裟随风起伏,“高先生?这里没有高先生。”
“他俗姓高,是长安人,也是我的老师!”
韦训给的信息已经足够了,住持哦哦几声,恍然大悟,“原来是梵慧。不过梵慧最近不见客,施主……”
“我可以等!”韦训补充道,他太急迫了,从别人处得知高君遂在此处剃度出家,好不容易过来没见到人怎么可能走?
住持只好说,“梵慧在做早课,等结束后他会从净土堂出来,施主可以等一会儿。”
韦训点点头,他站在侧面净土堂等门子处,里面梵语诵经声不断,他干脆进了远门,在廊下坐着等。竹帘半卷,周围壁画布满墙,令人昏昏欲睡的吟诵声和木鱼声让韦训一个尘世中人好似灵魂出窍,却因对高君遂的执念而支撑着没真睡过去。
线香点燃,檀香烟雾缭绕,韦训开始想接下来见到高君遂要说什么。一个在朝廷中枢的人不知因为什么贸然落发为僧,实在是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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