娑婆外传:盂兰古卷: 90-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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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明均手腕已在微微打颤。

    他强压住心中惊骇,作势仰头对着笼子仔仔细细辨认了一番,随后又低头道:“属下不知。”

    钟离四不置可否,只把手搭在笼子上,再看向其他人:“这鹰叫白尾海雕,本是东胡所产,后来被我在红州境内捉到。猎到手里才发现,这鹰被人专程训过,只往来于红州南部与东胡军营,被捕到时身上竟携带朱雀营内奸与东胡通敌的信件,现在只要我将它放出来,它就会飞去寻找自己的主人。”

    堂下诸人皆是满目震惊,不约而同看向贺明均——这朱雀营所有人里,只有贺明均是东胡人,也只有贺明均,曾是敌国败将。

    贺明均脸色一白,正要开口辩论,便见钟离四已打开笼子把那只白尾海雕放了出来。

    顷刻间几案前羽毛翻飞,海雕扑腾着径直飞向贺明均的胳膊。

    “滚!滚开!”贺明均挥舞双手,慌乱起身,对着扑来的百尾海雕不断闪躲,最后抽出腰间弯腰,一刀砍死了面前的海雕。

    他心中惊魂未定,面上却已露出凶光,握着血淋淋的刀,心一横,仗着死无对证,再次跪下对钟离四道:“大人,这鹰不知怎么了,一时发疯,竟想攻击属下!”

    “哦?”钟离四面不改色站在堂上,从袖中掏出一封书信,“贺将军可是忘了,这还有你通敌的信件。难不成,这上面的字也疯了,莫名其妙变成了你的笔迹?”

    一语未了,贺明均猛地起身持刀朝钟离四奔来。

    钟离四下意识侧身避开他的刀锋,不料对方压根不为伤他,只为出招分散他的注意,竟趁机夺了他手中书信,一把扔进火炉!

    左将军见势不对,立时起身向火炉尚未焚烧完的书信伸手,下一刻却被贺明均用刀柄挡住,不得已后退,还要再拿,又被贺明均挡住过起招来。

    鹰是钟离四抓的,信是钟离四拿的,只要证据毁灭,没人看到信的内容,日后谁也不能在阮玉山跟前指控他!

    右将军见左将军被贺明均拦住,当即也起身朝火炉而去,谁知贺明均以一敌二,竟将他二人死死缠着不放,始终烂在火炉前。

    忽然,噗通一声,被破命刺在两腿间不能起身的中将一个伸腿,将火盆踢翻。

    剩下半封没烧完的信落在地面,信上火焰渐渐熄灭。

    贺明均眼疾手快,赶在所有人之前将那半封信捡起来撕毁。

    才撕了两下,他便察觉不对。

    信的内部是一片空白。

    贺明均后背激出一身冷汗,看向台上的钟离四。

    “内奸的信在这儿。”钟离四微微一笑,慢条斯理,“我不认识你的字迹,不过激你一激——贺将军急什么?”

    贺明均目眦欲裂,暴喝一声,将手中弯刀直直朝钟离四面门掷去。

    另外二人心中一惊,欲上前将刀夺下,然而贺明均出招奇快,根本没给他们挽救的机会。

    眼看着一把大刀就要把钟离四捅个对穿,左右二将以为无力回天,便见钟离四抡起桌上那个十几斤重的巨大鸟笼一胳膊甩向面前的弯刀,两个铁器瞬时发出尖利的震颤和破碎声。

    此时贺明均已趁乱跑到营房外,企图夺马逃窜。

    钟离四一脚踏上几案,飞身而出,顺道拔走了中将身前的破命,眨眼间便脚不点地追出营房。

    房外一阵短暂急促的打斗声。

    那声音太快太短,贺明均的惨叫甚至来不及从喉咙里发出便倏忽停止了。

    当房中披头散发的各人和捂着□□的中将反应过来追到门外时,只看见倒在地上头身分离的贺明均,鲜血已溅了三尺来远。

    钟离四背对他们,手上拿着那把缺了一角的三尖戟,衣角浸血,银袍乌发,一只脚踩着贺明均的脑袋,弯腰从血泊中捡起被贺明均私藏的阮玉山的令牌后,再徐徐转头,对着所有人拿出兵符:“穿花洞府钟离四,受红州州主阮玉山所托,斩杀叛将贺明均。左将军朱由,右将军韩峰,随我率朱雀营两万兵马驰援州西骑虎营,即日开拔,不得有误。”

    第96章 伪装

    州南前往州西的夜路上,左将军朱由骑着马偷偷往钟离四旁边凑。

    他瞅了一眼跟在他们一侧树丛里的那罗迦,舔舔唇,准备和钟离四搭讪:“您这狼养得可真好。”

    钟离四转头看了一眼,眼神正对上那罗迦。

    后者方才还在巡逻军队的狠厉神色蓦地消失,转而咧着大嘴冲他吐舌头傻笑。

    钟离四默默把头转回去,对朱由纠正道:“它不是狼,是那罗迦。”

    朱由脸色一变。

    那罗迦这东西,绝大部分人只在远古神话传闻里听过,终其一生兴许都难见一眼——当然,一般见过的人一生也就终结在那一眼了,更别说有生之年还能看见把这玩意儿当家畜一样养着的。

    他在心中琢磨起钟离四的来历,一时想到这是个蝣人却地位尊贵,不由得回忆起白天钟离四在斩杀贺明均时的自报家门的话。

    穿花洞府……

    又姓钟离……

    朱由灵光一闪,这才想起穿花洞府是个什么地方——他不熟悉洞府的名字,只因平日听得更多的,是雾照山这个如雷贯耳的地方!

    他压低了声音:“不知钟离大人,与雾照山的鬼医钟离善夜是……”

    “钟离善夜,是我义父。”钟离四轻声道。

    “难怪,难怪。”朱由打着哈哈接话道,“那便是阮招老爷的同辈!难怪大人与咱们州主一看便像是过命的好兄弟。”

    “兄弟?”钟离四闻言挑眉,眼角带着些戏谑,含笑睨着朱由,对这个词儿似乎很是新鲜,“好兄弟?”

    朱由套近乎的笑凝在嘴角,打量着钟离四的反应,意识到自己这话是给人家降了辈分,把人往小了说去!

    既跟阮招一辈,怎么能是阮玉山的好兄弟?

    难怪此人直呼起阮玉山的名讳时有如此底气。

    朱由为难地支吾两声,既收不回话,也不敢随便接话,只能干笑着,静候钟离四给个台阶。

    却见钟离四似笑非笑看着前头的夜路,轻快道:“我跟他并无太好的兄弟关系——不过确实有些过命的交情。”

    朱由听不懂了。

    他咂咂嘴,不再揣度这两位的关系,心念一转,瞅瞅那罗迦,又跟钟离四闲聊道:“不知大人这头那罗迦的芳名?”

    钟离四沉默片刻,面无表情地开口道:“你不是,已经知道名字了吗?”

    朱由不明就里:“哦?”

    从认识到现在,他与钟离四交流不过十句,自己几时打听过这头那罗迦的名字?

    钟离四见他疑惑,用一种莫名其妙的眼神瞅了他一眼,随后木然回答道:“那罗迦。”

    朱由:“……”

    草丛里的那罗迦听见钟离四叫自己的名字,夹着嗓子甜蜜蜜地“呜呜”回应了两声。

    朱由:“…………”

    真是父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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