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男主的疯前妻[简爱]: 18、嘶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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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那个沙龙里出来后,她走在昏暗的廊道里,掂了掂袋子里的钱,突然有些发愁。

    廊道里的灯光像垂死者的呼吸般明灭,一路上竟然连半个人都没碰见。

    钱袋在手中沉甸甸地坠着,这些崭新的英镑边缘锐利得几乎能割破袋子的绸缎。

    她以前根本不懂理财,现在却要被迫学习如何保管和使用这么一大笔巨额财产。

    她得赶紧回客舱把这些钱安顿好,这样挂在身上实在有些不放心。

    她揣紧袋子,加快了脚步。

    这条走廊应该算是这艘邮轮中最长的一条,因为她走了十几分钟都没到头。

    脚下的地毯仿佛在黑暗中无限延伸。

    一排排珐琅花瓶,在昏暗的灯光下泛起惨白的光泽,暗红色的舱门蛰伏在阴影中,整个空间充满了隐蔽阴森的氛围。

    走着走着,身后突然响起一阵细微的窸窣声。

    不是老鼠啃噬木料,也并非船体呻吟。

    而是某种粘稠的、带着潮气的脚步声。

    如同湿蛛网般跟随着她移动。

    她猛地回头。

    几步之外,一顶蓝白条纹的水手毡帽正急速缩进拐角,帽檐下露出半截苍白瘦削的下颌同时缩进了阴影里。

    不是错觉。

    有人在跟踪自己?

    她小心翼翼地停下脚步,慢慢转身,却发现拐角处又没了动静。

    莫非是有人觊觎她的钱财?

    但是下一秒,她又回想起之前那个故意寄送匿名信的怪人,对方似乎仍在暗处不怀好意地窥视着自己。

    想到这,敌暗我明的劣势逐渐清晰,在她的脑海中像绞索般骤然收紧。

    她强迫自己从暂时的安全假象中清醒。

    看样子,目前的处境对她极为不利,她不能放松警惕。

    快走吧,她催促自己,脚步逐渐加快。

    然而身后的黑影竟然也追了上来,紧紧跟在身后,如影随形地黏了上来,简直渗人。

    她快速回头瞄了一眼,只看清了一顶蓝白条纹的水手毡帽。

    看那装扮不像是她熟悉的人,难道是跟罗切斯特有关的?

    她一边猜想,一边向前迈步。

    对方正在逼近,靴底与地毯摩擦发出沙沙的响动,就像毒蛇游过枯叶,很显然就是在跟踪自己。

    她立即反应过来,撩起绿花裙子,飞奔上通往舷梯的小路。

    裙角的绸缎在腿间嘶鸣,束胸衣的鱼骨勒在腰间,使她跑起来气喘吁吁。

    花瓶里的干枝在她经过时簌簌颤动,最后,她一口气跑出了廊道,不知不觉中,来到了一片陌生的甲板。

    当她踉跄地冲到舱外时,声浪像热毛巾般砸在脸上,音乐声和喧哗声扑面而来。

    三等舱的热闹场景,像一枚盾牌般,挡开了她所有的不安与恐慌。

    那个追踪者不知道什么时候已被她甩在身后,被甲板上狂欢的人潮所吞没。

    她弯着腰,低下头喘气,睁开眼睛环顾了下四周。

    这里显然是底层甲板。

    眼前的人也大多数是三等舱的乘客。

    她仿佛闯入了另一个世界,从恐怖片误入了狂欢现场。

    彩色的烛光在桅杆上缠绕成藤蔓的形状,威士忌酒液被泼洒在银灰色的壁板上。

    黑白混血的孩童们闹哄哄地从她身边经过,人体的热气扑面而来。

    对面的栏杆边,一大班水手撸起袖子敲着花纹精致的非洲鼓,身穿褪色印花裙的姑娘们正赤脚跳着吉普赛舞。

    她松了口气,身后的追踪者终于消失了。

    这里人多,对方肯定不能拿她怎么样。

    她瘫坐在货箱边,蕾丝裙边黏在膝上。

    她垂眸瞥见自己颤抖的指尖,意识到自己仍然处于一种惊魂未定的状态。

    她抬起头,再度环视一圈。

    微风中传来手风琴的嘶鸣,对面有个白净清秀的少年伴随着乐声吹着口哨。

    这里闹哄哄的,反而驱散了她心底里的害怕和惊颤。

    对面的空地上坐着一群青年,正微笑着举起手,热情地向她打招呼。

    她穿着一身靓丽华服站在这里,貌美得很是惹眼。

    浓褐色的甲板上人来人往,舞蹈的人影飞掠过她的身体。

    她咽了一口唾沫,四肢仍然酸痛,眼前只觉得一片明亮,仿佛是在水底下睁开眼似的。

    她眯起眼睛看了看天空。

    深蓝色的夜幕静谧而深邃,星光灿烂,没有一丝云雾,想来明天一定会是个好天气。

    她坐在墙角的长椅上,像片被浪涛抛上岸的鲑鱼,远离了大部分喧嚣,看样子疲倦得很了。

    人群的声音在十步之外发酵成模糊的嗡鸣,直到一个陌生人的呼唤穿透了疲惫的屏障。

    “伯莎小姐?您怎么在这儿?”

    她抬起头,迷茫地看向对方。

    站在眼前的陌生男人个子很高,稍微有些驼背,左眼下纹着黑山羊的削瘦头颅。

    他的头发很短,是浅金色的,看起来年轻俊秀,穿着一件宽松的麻纱衬衫,白色的阔领像个伊丽莎白圈般松垮地套在他的脖颈处,被灯光映出一圈模糊的光晕。

    “您不记得我了么?”

    他无意识地弯腰躬身,凝神注视着她。

    这过于殷勤的姿势让他看起来像一只被折弯的衣架,衬衫后背绷出一道道褶皱。

    “我过去在您家当过差啊,我父亲现在还在您府上管酒窖呢!”

    对方的声音里有一种熟稔的亲昵,仿佛在提醒一段本该被铭记的过往。

    她的指尖微微收紧,握住了裙摆的薄纱。

    她抬起头对他呆呆瞠视了一刻。

    记忆像蒙尘的玻璃,无论如何擦拭都照不出清晰的影像。

    她不认识这个人——至少现在不认识。

    “您肯定是迷路了……没想到竟然在这里遇见了您,真是太令人惊讶了!”

    他笑着伸出手,掌心有一道锯齿状的伤疤,像蜈蚣般蜿蜒横亘在生命线上。

    这个动作太过突然,她下意识地向后缩了半寸。

    她的波浪长发像黑玉般落在臂膀上,当她抬起头看着他的时候,她那清明若琥珀的眼珠充满了疑虑和茫然。

    “你好……”

    她迟疑地开口,算是回应对方的这一长串问候,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向下滑落。

    她注意到对方的鞋尖沾着红蜡和沥青,显然是刚从下层舱室过来,那种特有的混合物只会出现在锅炉房附近的通道,而那里是乘客禁止进入的区域。

    “您肯定是上层的客舱乘客,误入到这里的吧,”他抢先一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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